但牛记成看得见,而且还是看的无比清楚。
这位镇书记即便是听取了曹安堂的汇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这事实呈现在眼前,真相近在咫尺的时刻,还是不由得怒火冲头,脸色变得铁青。
他站在车门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抬腿窜车。
车里的长秀已经吓傻了。
拿着小包袱盖住头脸,眼睛都不敢睁开,都恨不能自己变成一只老鼠,甚至是变成一粒灰尘。
可惜,她又不是孙悟空,没那么多变化,唯有默默等待,等待着一个悲惨的结局。
然而,事实却是车厢里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最终被嘭的一声车门关闭响动驱散。
长秀愣住了,不敢相信的抬头。
与此同时,外面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听到了牛记成毫无感情的一句话。
“车里什么都没有!”
随着这句话,苟大友往后一翻躺在地,好似死鱼一样双眼空洞看着天空。
折腾了那么久,也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可算是在牛记成这里结束了。
不对,这件事情哪那么容易结束!
“小高!”
“到!”
“把苟大友押车,还有那个聊城来的运输员也一起,带回镇。”
“是!”
“曹安猛!”
“到!”
“从现在开始,祝口村农业生产合作社交给你来管理,带领祝口村群众继续发展生产。”
“是!”
“曹安堂!”
“到!”
“你来开这辆卡车。”
“是!”
牛记成一番安排,点到名的三人立刻行动起来。
苟大友夫妇和张长庚一起被小高带小汽车。
曹安猛回头招呼全村人再往后退,给汽车调头让开空间。
曹安堂冲着付粟锦投过去个安慰的目光,随即速度冲那辆卡车,关车门,里面锁死,隔绝外界一切目光。
当牛记成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那辆吉普车旁边时,就看到付粟锦已经下了车。
面对曹安堂的爱人,牛记成微微叹口气。
“付粟锦同志,你,辛苦你了。”
付粟锦赶紧摇头:“牛书记,我没事。就是这,这……”
“安心等曹安堂回来。”
话不多说,牛记成车启动车辆,一声鸣笛,三辆车排着队调头开走。
闹腾了大半天的祝口村村头这边总算是恢复了安宁。
但所有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到底是咋回事啊,那卡车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吗,要是没有任何问题,为啥之前那个镇的年轻同志那么严肃。
各种疑问萦绕在众人的脑海中,直到一声大笑引得所有人不自觉抬头。
曹业生掐着腰仰着头大喊:“都傻了啊?高兴啊!那个苟大友可算是滚蛋了,大家伙不该高兴吗?”
就这一句话,终于让众人意识到什么才是值得关注的事情。
“是啊,苟大友走了啊!咱都该高兴啊!”
曹安猛附和着一声呼喊,扭头看看那边的生产社,迈步过去,伸手把大门推开。
“乡亲们,都进来!从今天开始,这生产社,大家谁想进就进,再也不用看苟大友那个龟孙的脸色了。都来,我给大家开个会,商量商量咱以后咋生产!”
全村欢庆,涌进生产社。
两年了,苟大友就像是一根卡在祝口村喉咙的鱼刺,让所有人都无比难受,到今天,算是彻底拔除。
众人沉浸在喜悦当中,但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这根刺到底是因为什么拔掉的。
梁堤头镇镇委大院后院里。
当小高看见卡车副驾驶走下来的长秀时,整个人都是傻的,惊愕的后退两步,又前去抓住曹安堂的胳膊,使劲指点长秀,一时失语。随后看见牛记成下车走过来,又是快速迎去两步,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牛记成抬手一压,止住所有声音。
另一边,苟大友好像丢了魂似的,如行尸走肉般,呆呆站立在原地。
只有那位翠香,带着巨大的疑惑,指着长秀那边,惊声询问:“这咋还有个女的啊。她是谁啊,干啥的啊?”
翠香左看看、右看看,却只是看到好几张充满无奈和愤怒神情的脸。
牛记成冷哼一声:“想问,你就问苟大友!”
说完,转头看向另一边,震声道:“小高,去找个安静的办公室,再去喊妇联主任韩继梅同志过来。”
“哎。”
小高答应着扭头就走,这年轻人脑子活泛,仔细一捋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大概猜想到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了。
想明白之后,就一阵阵后怕。
要是刚才真的在村里把人从车揪下来,由此引发矛盾,就凭他根本没那个能力掌控局面的。
岂止是他,哪怕牛记成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掌控局面,要不然也不会把人带来镇才放下车。
回头看看那个站在原地始终低头一语不发的长秀,尤其是看到长秀的肚子,牛记成就一阵阵火气冲头。
这是祝口村出的问题,也就是梁堤头镇的问题,他这个主要负责人的治下出现这种事情,其恶劣程度已经不次于当初的程育良**了啊。
不管能不能处理好,最后也是要被县里问责的。
更让人头疼的是,**的两个关键人物还都有理顺不清楚的历史遗留问题。
难啊!
牛记成真想仰天长叹一句,我太难啦!
没等心里的感叹发出口,旁边一声怪叫,引得他眉头狂跳。
“苟大友,我和你拼啦!”
翠香扯着嗓子哭嚎,直接把苟大友的脸给挠开了花,随后就是怪叫着转身,认准长秀直接往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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