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车的蔬菜粮食种子外加成捆码放起来的果树树苗,着实让村里人大开眼界。
这要是全都种下去,等到丰收的时节,那祝口村可不就和传说中的人间仙境一个样了吗。
所有人都激动的脸色通红。
但是,这一车那么多东西,开车来的同志只是手脚麻利的搬运下来几个大麻布包,再放下可怜的几捆小树苗,就找苟大友签了个字,然后开车,走了。
“哎,这咋就走了啊?”
“不是,那么多,不是全都给咱的啊?”
“别走啊,再多留下点呗,哪怕是让俺们多看一眼也行啊。”
众人叽叽喳喳,难掩心中的失落。
不过,好歹还是有点东西的。
众人的目光转动回来,落在了那些种子树苗面,没等看个够,就听见苟大友技术员带着无比欢快情绪的话音。
“曹安猛同志,帮我把东西拎过来吧。”
“哦。好,好。”
曹安猛使劲点点头,忙不迭按照苟大友的要求去把那些东西搬到大歪脖子树下的高石台。
技术员给他带来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刚说过没有种子,挥挥手种子就送到了。
怪不得连安堂哥都说技术员的水平高,那是真高啊。
苟大友自然很享受这种被革命同志崇拜的感觉,带着好似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伸手拍打拍打面前的麻布包。
“乡亲们啊,种子是有了,我就问大家一句,想不想种。”
“想啊。”
“行,既然大家想,那我就给大家说说用这种子的规矩。”
用种子还有规矩的?
众多村民面面相觑,满心里疑惑,不过很快这些疑惑就随着苟大友的解释,彻底消散。
种子树苗绝对不是凭空得来的,按照苟大友的说法,这是他向县里申请,贷款贷来的。
贷就是借,有借就得有还。
用了这些种子,那收获的时候就得老老实实按照现在的要求,将足数的收成交。交够了,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苟大友解释的很详细,什么种子种多少交多少,那都说的清清楚楚,村里人也没有不明白的。
但问题就在于,万一到时候收成不好,怎么办呢?
“乡亲们呐,为了给大家贷款这些种子树苗,我苟大友可是跟组织签了军令状的。如果到时候不能交够该还给国家的收成,那就证明我是失败的。一个失败的我怎么还有脸在这里指导工作,肯定是要卷铺盖走人。我走了不要紧,可祝口村乡亲们的生活就要回归到以前的状态了,也不会再有种子树苗送来。大家继续那种吃了顿没下顿、一年到头没积蓄的苦日子。我现在就问问了,大家想不想过苦日子?”
“不想!”
“那大家想不想把这些种子种进地里,过好日子,支持我的工作,也支持国家建设?”
“想啊!”
“那大家对我把大家喊起来下地干活这件事情,还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最后这句喊话真可谓是震耳欲聋,就连曹安堂都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
想想昨天晚,他还为了“借套贷款”的事情纠结,不让人说出去。
没想到,人家技术员运用起来,比他思考的都科学。
这种形式的“贷款”,贷的是国家的款,国家不可能剥削人民的,最终就算是出现意外,受影响的也只有这位技术员。
苟大友这是拿着自己的革命工作荣誉和全部身家来做赌注,为的就是让祝口村全村人过好日子。
这种思想觉悟,曹安堂也有,但他绝对没本事把事情做到这么让全村人都发自心底支持的地步。
好事,太好了!
村里人激动,苟大友也激动。
虽然以前在其他地区做工作的时候,都会经历这个过程,但每一次经历都会让他热血沸腾。
“好,大家听我说。种子先寄存在我这里,接下来几天大家要做的工作就是开垦荒地。越快越好,只要地垦出来了,我们想种什么都行。我的希望就是明年这个时候,祝口村八百亩水浇地生机盎然,全村人摘掉落后的帽子。好啦,该说的我都说了,最后一点要求,这次必须全村人齐阵,一个都不能落下,都给我干活!”
“干活喽!”
欢呼声中,所有人分散出去,各自奔赴家中,呼儿唤女拿工具冲向田地。
不知道多少年了,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整个村子都充满生产劳动的热情。
然而,热情总有冷却下来的时候,目标是要有的,可实现目标的过程毕竟是坎坷的。
当最初调动起来的热情慢慢消退,所有人都平静下来之后,留给大家的只有满手磨起来的水泡和好像永远都开垦不完的荒地。
早就说过,祝口村八百亩水浇地实际只是个虚数。
而这个数字的由来,也是源于当年徐老财被封为乡绅时,图吉利好听写在地契面的。
到土改的时候,实际测量的可开垦利用土地,远远比这个数字要多。地是多的,但实际真正耕种利用起来的,连记录中那个数字的半数都不到。当时土改工作队经过再三考虑,联系起来以后人口增多的情况,分地的时候依旧按照八百亩去分。
那么,到了现在,苟大友按照数据下任务要求,甚至还有硬性要求无限扩大开垦面积的趋势。
那么结果就是……
要累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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