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经过一些农场。虽然此时正是准备午餐的时候,但那些高高的石烟囱里却没有炊烟。田里没有人,也没有家畜,只有不时地看见犁或者四轮马车孤零零地立着,好像主人原本打算随时回来似的。
其中一个靠近路边的农场里,一只孤单的鸡在地里刨食,谷仓门的其中一扇随风摇晃,另一扇已经脱了铰链歪歪挂着。高大农屋的样式在岚的双河人眼光看来显得怪异,尖鸟喙一般的屋顶铺着大片木瓦,几乎一直延伸到地面,屋里静悄悄死沉沉。没有狗跑出来朝他们吠剑一把镰刀躺在谷场中间,井边堆放着倒扣的木桶。
他们走过这个农场时,茉莱娜朝它皱起眉头,提了提阿蒂尓的缰绳,白母马加快了脚步。
艾蒙村伙伴们在洛欧身边围成一团,稍稍离开前面的艾塞达依和守护者。
岚摇着头。他无法想象在这样的地方有作物能生长。不过,他不是也无法想象捷路的样子么。即使现在他已经走过一次捷路,仍然无法想象。
“我猜她没有料到这些。”奈娜依低声道,做了个手势指向他们经过的这些空荡荡的农场。
“他们到哪里去了?”伊文娜道,“为了什么呢?他们应该刚刚离开没多久的。”
“你为什么这么?”马特问道,“从那个谷仓的门看来,他们应该整个冬都不在这里。”奈娜依和伊文娜看着他,眼里都在他反应迟钝。
“你看看窗户上面的窗帘,”伊文娜耐心地解释道,“它们太薄了,应该不是冬用的。在一个如此寒冷的地方,没有一个主妇会挂起这样的窗帘超过一两个星期,也许更短。”贤者点点头。
“窗帘。”珀林呵呵笑了。两个女人朝他挑起眉毛,他赶紧把笑容收起来,“噢,我同意你们的法。那把镰刀上面的灰尘也不多,在那里应该放了不到一个星期。马特,就算你没看到窗帘,也应该看到那把镰刀啊。”
岚斜眼看着珀林,尽量不瞪着他看。曾经,他们一起捕猎兔子时,他的眼力比珀林要锐利。可是,刚才他没能看清那把镰刀的刀刃,更看不出上面有多少灰尘。
“我才不关心他们到哪里去了,”马特发牢骚,“我只想找个有火的地方。越快越好。”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走了?”岚低声自问。灭绝之境离这里不远。灭绝之境,那些没有去昂都追赶他们的黯者和半兽人都会在那里。灭绝之境,他们正要去的地方。
他提高声音好让身边的人听到:“奈娜依,也许你和伊文娜不需要跟我们一起到世界之眼去的。”两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好像认为他在胡言乱语,然而,这里如此接近灭绝之境,怎样都得最后试一次,“也许你们两个只需要呆在附近就已经足够了。茉莱娜并没有你们必须要去啊。还有你,洛欧。你们可以留在法达拉,直到我们回来。或者你们可以出发前往塔瓦隆。也许可以找到一队商人车队同行,或者,我打赌茉莱娜甚至可以为你们雇一辆四马车。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在塔瓦隆相会。”
“aeren”洛欧的叹息就像地平线上的雷声,“你在影响你身边人们的命运,岚8226艾索尔,你和你的朋友们,你们的命运决定了我们的命运。”
巨灵耸耸肩,忽然露出一个宽阔的笑容几乎把他的脸分成两半。“何况,跟绿人族见面值得期待。哈门长老常常谈起他跟绿人族见面的事,我父亲也是,许多长老也是。”
“这么多?”珀林问道,“传绿人族是很难找的呀,而且没有人能找到他两次。”
“对,不能找到两次。”洛欧同意道,“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呀,你们也没有么。他似乎不会像避开人类一样避开巨灵。他知道许多树木的知识,甚至包括树木之歌。”
岚道:“我想的是”
贤者打断了他:“她伊文娜和我也是时轮之模的一部分,跟你们三个的命运已经编织在一起了。如果可以相信她,那么这一片时轮之模的编织之中有某种可以阻止暗黑魔神的东西。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恐怕,我真的相信她了。如果我和伊文娜离开,会给时轮之模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我只是想”
奈娜依再次打断了他,语气严厉:“我知道你想怎样。”她凝视着他,直到他不安地在马鞍上挪了挪身子,她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我知道你想怎样,岚。我不喜欢艾塞达依,其中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个。我也不喜欢进入灭绝之境,但是,更不喜欢谎言之父。如果你们几个男孩……男人能完成这件你们最不想做却又必须去做的事,为什么我就不能?为什么伊文娜不能?”她没有等他的回答,收起缰绳朝着前面的艾塞达依皱眉头,“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到达法达拉,还是她打算要我们夜晚在这里过夜?”
当她朝茉莱娜跑过去时,马特道:“她刚才我们是男人啊。感觉她昨才在我们还没学会走路,现在却我们是男人了。”
“你仍然得牵着你母亲的扶手索学走路。”伊文娜道。不过,岚觉得她只是在笑。她把贝拉移近岚的红棕马,压低了声音,旁边的人包括竖起了耳朵的马特也没法听见。“岚,我只跟阿然跳过一次舞,”她柔声道,眼睛没有看他,“你不会对此有意见的吧,我只是跟一个再也不会见到的人跳舞而已,不会吧?”
“不会,”他告诉她。她为什么现在提起这事?“当然不会。”然而,他忽然想起了明在拜尔隆过的话,那就像是发生在一百年前似的。她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她,至少,不是以你们想要的那种方式。
法达拉建在一个这一带最高的山坡上。它的规模比起卡安琅差得远了,不过它的城墙跟卡安琅一样高。城墙之外一整里之内的任何方向都被清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割得很矮的草地。在那些顶着木头围栏的高塔监视之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偷偷潜近。比起漂亮的卡安琅城墙,法达拉的建造者似乎不在意城墙是否美观。墙石看起来牢固严酷,宣示着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坚守。高塔上的三角旗在风中飘扬,旗子上石纳尓niniya:下文又黑鹰是法达拉的,怪的黑鹰标志就像沿着城墙在飞翔。
尽管气寒冷,但兰恩把斗篷的兜帽摘下了,还示意其他人照做。茉莱娜已经摘下了她的兜帽。“这是石纳尓的法律,”守护者道,“也是边疆一带的法律。在城墙以内,任何人都不允许把脸孔藏起来。”
“他们都长得很好看吗?”马特笑了。
“类人一旦露出脸孔,就无法隐藏。”守护者淡淡道。
岚脸上的笑意立刻退去。马特赶紧把自己的兜帽摘下。
高大的城门包着黑色铁皮,是敞开的,有十二个身着盔甲、外穿金黄色有黑鹰图案的外套的男人看守。他们的肩上伸出背后所负长剑的剑柄,腰间挂着腰刀、钉头锤或者斧头。他们的马匹就在附近,随时待命。马匹身上也穿着盔甲保护胸、颈和头部,配着长枪和马镫,显得奇形怪状。守卫们不但不阻止兰恩和茉莱娜一行人,还朝他们挥着手高胸打招呼。
“岱山!niniya:见名词解释”他们走进门时,其中一人在头上挥舞着戴着铁护手的拳头大喊,“岱山!”
还有几个人则喊道:“向建造者致敬!”和“kiseraiiansh!”洛欧先是显得惊讶,然后咧开大嘴笑着朝守卫们挥手。
有一个人跟在兰恩的马旁跑了几步,尽管全身盔甲但动作流畅。“岱山,金鹤会再度飞翔吗?”
“和平,拉刚。”兰恩只了一句。男人退回到还在挥手的守卫中间,脸色忽然变得愈加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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