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兼身披的黑色斗篷沾上了暗红的血迹和泥土,他伏在冰冷的地砖上,如同一只巨大蝙蝠。站在他身前的,是个衣着简朴的男人。
他长发盘于头顶,上插一雕龙金簪,眉宇之间见正气,双眼炯炯有神,项带一串狼牙挂饰,身着青色长衫,在微风中翩然如仙;肩上站立一只雄鹰,目光锋利,上身雪白,下体灰棕,双肢紧紧抓着;腰间有佩剑,剑鞘同衣服一样,也是青色,材质古怪,既有木头纹理,又折射着惨淡的阳光。
“坎兼……”他声音清朗,可语气低沉,如年逾古稀之人,“让你办个事,怎么连手臂都丢了。”
“是在下疏忽了。”
“你知道,损失手臂后,对你的武功将会带来多大的削弱。”
坎兼点头。
“放心,你还是我们百苦教的护法。”男人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坎兼的双肩,将他从地上托起,“都这样了,没必要弄那套礼仪。”
“谢——少主成全。”坎兼道谢起身。
“只不过啊,”被称为少主的男人踱步,“能不能再受到教内人尊敬,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这些我自会打算。”
“坐。说说,我让你办的事如何?”
“是。”坎兼坐到精编藤椅上,“那苏暮槿确实是神子,她的内功非同凡响,我隐隐能感受到,里面有日仙的火焰之气。”
“哦?这么说来,《雕日纪》真是日仙所作。”
“应该是了。”
“上面说,神子可以一敌百。你以为如何?”
“她年纪尚小,看不出什么东西,但若随她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不只是以一敌百这么简单。”
“还真让苏青伏这个无能鼠辈捡了个大便宜,”少主不屑地说,“那他女儿死后,他有如何反应?”
“没多大反应,举行了简单的丧礼,这事也便不了了之,他没把我们的威胁当一回事。”
少主冷笑道:“他这种蔑视,迟早会让他吃尽苦头。”他同时想道,没想到苏青伏是个顾全大局的男人,亦或者他同家人的关系并不亲密,要从另外方面寻得他的软肋。
“少主,还有件事,我虽是被苏青伏所伤,但那夜还有一人,他冒充成我们的车夫,忽然发难,才让我措手不及,被苏青伏断了手臂。”
“身份?”
“是茶庄的路二少爷,路赫崇。”坎兼回答道。
“茶庄?!”方才还稳如泰山的少主全身颤抖一遍,“茶庄在帮他?”
“是。”
不过少主马上镇定下来。他推想道,茶庄这种举动也并不稀奇,它和苏青伏的江淮大牢,两者本身相距就不远,有所勾连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如今大尚国力衰微,茶庄也早不复当年盛况,虽然它不能忽视,但也不至于让自己惊吓到如此程度。是我的惯性作祟,导致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吓了一跳。
以后不可犯如此肤浅错误。
少主甩了甩脑袋,肩上的雄鹰也随之而动。他恢复了此前的镇静,示意坎兼继续说。
“我后来打听了,他是受苏青伏之邀,来看苏青伏女儿的病。”
少主忽然大笑:“可惜他女儿还是死了,路赫崇的脸面怕是挂不住了。”
坎兼也笑着陪衬。
“茶庄那方我再想想。苏暮槿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少主说道,“另一件事,万昌的态度如何?”
“他确实有谋反之意。”
“好。”少主指了指医馆,“你一回来便向我汇报,实在辛苦,快去医馆看看手臂。”
“我在路上已经做过处理,少主不必担心。”坎兼举起那只被绷带缠绕的断臂,感激地说道。
“最好去,对了,跟你一同去的那三人呢?”
“一个死了,另外两个都被抓了。”
少主小声咂嘴,随后说道:“也罢,他们留着也没什么大用,就让他们待在那吧。”
“是。”
“唉,又不是非要你把那苏暮槿带来。”少主又叹气一声。
“少主,没事,鄙人愿为少主献身,少主不必多此顾忌。”
少主点了点头,挥手只向医馆:“你且去医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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