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冯思敏当了明星,我们这些人去哪里过眼瘾,又怎能做做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说出了大家心里的话。
“就是!”大家齐声附和。
“你那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可惜不可惜都和你没关系!”
“哈哈哈”一阵大笑。
陆庚年想着兜里的那方白色手帕,在一角绣着一朵兰花。心里对这一群人嗤之以鼻。可是嘴上什么都没说。
大伙不再理躺在角落里床铺上的陆庚年。大伙除了嫌弃他刚才酸牙的话外,还有着打心里看不上他的嫌弃没说来。
那没说出口的嫌弃,陆庚年心知肚明。倒不是陆庚年本身有什么不检点,这点大伙公认的看不上是源于陆庚年的家庭背景。他父母是大资本家,在文革中,不堪羞辱,双双自杀了。
那个时候文化大革命已经翻篇了,可是政治余波在这闭塞的小地方依然存在。所以作为根正苗红正儿八经的无产阶级出身的大伙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看不上陆庚年。
陆庚年虽然心里不把自己与这群大老粗们放在一个水平上,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他不但不能计较他们不中听甚至于有些不能入耳的话,有时候还会主动乖觉的自我反省自我批评。
这一点让大伙心里无比受用,高高在上的资产阶级少爷,现在还不是殷勤地给自己端茶倒水。
这样陆庚年与大伙倒也相安无事。
陆庚年也承认冯思敏漂亮,可是与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大老粗不同,他的志向不在结婚生子,安稳做个让人眼热的机械厂工人,他在想着以后,想着办法准备出去,他不想一辈子做个工人。
陆庚年出身如此不好,那么怎么就到机械厂上班了呢!这还得从陆庚年的家庭说起,他自小就学习小提琴,后来自己竟然开始做琴,所以专研了一身绘制图纸的本领,机械厂缺乏会画图纸的技术员,又看着陆庚年父母双亡,政治关系与他关系不大,就留下他在厂里绘图纸。
“庚年,你下午做什么?”纪卫国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望着上铺床板的陆庚年。
陆庚年听见话音,坐了起来,眼睛恢复了光彩,带着兴奋,给纪卫国使了个眼色,走出了宿舍。
纪卫国很快就找到了厂房屋顶的陆庚年,这是他们的心照不宣。陆庚年抽着烟,在烟雾迷蒙中看着纪卫国,高高大大,一脸正气,方正的脸,浓重的眉。
纪卫国是陆庚年在这厂里的唯一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不嫌弃陆庚年的人。陆庚年看着纪卫国,内心涌动,全是热切和真挚。
“庚年,我家里做了包子,给你!”陆庚年不客气的接过包子,吃了起来,他并没有说谢谢。
纪卫国看着斯文吃着包子的陆庚年,一脸高兴地在陆庚年旁边坐下,“你是不又找到了什么小说了啊!”纪卫国从心里喜欢读书,各种书都爱看,陆庚年总是能从各种地方找到那些明令禁止的图书,尤其是外国著作。
陆庚年只有在纪卫国这里才能说一些心里话。他已经吃完了一个包子,嚼完嘴里最后一口包子,看着纪卫国摇了摇头。
纪卫国纳闷,那来这里做什么,他们一般在这个没人注意的地方,一起读书,聊聊天。
“你又有什么难事了?”纪卫国脸上写完担忧,他在为陆庚年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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