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图不过是低级军营,他没脑子也没见识,看到秋莱对自己这么好,就认定这是升官的好机会,自然就相信了。安服有一些半信半疑,奔虎族和士兵们稀里糊涂地都信了。
秋莱来了,这是不得了的大事,安服当然要摆酒庆贺。郑图也积极响应,他命令士兵出粮出力,一起庆贺。
奔虎族把能拿的都拿出来了,有这样的皇子,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秋莱。官兵们听说了秋莱杀黄朱的事,个个即惊讶又佩服。敢杀黄朱的人多得是,可是敢拼命的皇子,他们只知道这一个。
吃饭的时候,秋莱带着安服、郑图去给村民、官兵们敬酒,他有说有笑,没有一点架子,全说他们喜欢听的话。
特别是面对官兵们的时候,秋莱满口兄弟,不把他们当外人,还时不时说一些脏话。士兵们听了,感觉特别亲切,本来他们对秋莱有距离感,有酒上头,秋莱又说得亲切,他们一下就和秋莱亲近了。秋莱当然要说一说杀黄朱的事,这是战功,他要适时地显摆,也不得不这样做。这是军队,不是马戏班子!果然,这得到了官兵们的赞叹。
秋莱这么会拉拢人,村民们和官兵们当然开心,这顿饭吃得人人满意。
不要看现在秋莱能这样应对,以前他根本不是这样。在皇宫的时候,他看到的都是冷眼、躲避,他听到的全是冷言、碎语,遭受的是兄弟的欺负、凌辱,面对的是母妃的悲伤、绝望,感觉到的是父皇的冷漠、无情。这是无法想像的折磨!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他变得内向、自卑、郁闷、愤恨!他不愿意说话,不愿意见任何人,他恨一切,甚至恨自己,除了看书,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发泄的方式。有些人会崩溃,有些人却能成长。他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输!可是现实是残酷的!自从施梦轻死后,他就没有半点留念,一心想逃离那个可怕的家。天光皇帝对这对母子有愧疚,秋莱又没有任何势力,他又想了解了解民情,也就同意了。
从京城到梦州,这一路的经历对秋莱太重要了。他的本意不过是逃离皇宫,却得到了意外的惊喜。在皇宫,他不能乱说话,处处压抑着;和老百姓在一起,他可以尽情说笑,没有一点压力。这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刚开始秋莱不知道怎么和老百姓说话,总是带着皇子的威风和架式。不少老百姓骂他装样,他实实在在地听进去了。他哪里不知道,他这样的皇子根本不算皇子。他聪明,有悟性,用心体会各地的风土人情,用心去揣摩老百姓的心思,学习怎么和他们说话。他把这一切都牢牢记在心里,反复不停地想,不停地去尝试。在一次次对话中,他敏感地发现自己,能敏锐地感受到对方的心思。有了无比快乐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他越来越喜欢和老百姓说话,越来越明白他们要什么,也就越来越知道说什么,自然就越说越好。
来到天鹿城,秋莱仔细地想这一路的经历,终于明白以后自己喜欢干什么,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一直呆在皇宫里,秋莱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心小,眼小,曾经坚信书里说的全是对的。这一路而来,他长了见识,知道了世俗,把肚子里书搅和“活”了,整个人也活了。心一大,世界就大,他的想法就完全不一样。如果没有这些经历,现在的他一定是另一个样子。
吃完饭,秋莱坐在大树边,继续和大家聊天。乡里乡亲的,到处都是这样。
秋莱说:“乡亲们,兄弟们,这次父皇派我来,我知道责任很大,所以不敢有半点疏忽。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到好办法,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我也好参考参考。”
安国傻笑说:“我们哪有什么主意,不过就是想过安生日子。这是大事,当然要你来做主,我们听话就是了。”
秋莱说:“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总不能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你们帮我,我帮你们,咱们不来虚的,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办成事。这样吧,你们说说,你们想要什么,我能办的都去办。”
安忠、安国他们立刻有什么说什么,这些都是秋莱早就知道的事。秋莱假装认真地听着,却一直在注意官兵们。士兵们不太说话,从他们的眼神中,他感觉到,他们有话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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