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白裳飘扬,手臂轻颤,血液已经凝结,不再流动,仍记得危险发生时,是宁阙宇果断出手,将她救下。
只是,仙与魔本不同路,倘若对方放出罪无可恕的恶灵,那便是危害苍生,与仙家为敌,与她为敌。
“你究竟想做什么?”寒衣立在原地,微风拂过,让她感到一丝寒冷。
宁阙宇神色不清,脸上带着假面,唯有一双迷离的眼瞳,微微抖动,他目光所向,是一片湛蓝的天空,然而,从瞳倒映出的景象,唯有白茫茫一片,似是永无边际的迷雾。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宁阙宇艰难开口,唇角越发鲜红,右臂崩裂成碎块,鲜血淋漓,左手不断在地面上摸索。
气息奄奄的躯体一侧,黑色长剑落在一米外,剑鞘乌光森森,微微泛光,透出几缕墨色的气流,盘旋上空。
带给人的恐惧感已消退,远不如最初浓烈,而寒衣不敢放松,如临大敌。
“你先别说话了,天生异象,很快会引来其他人注意,到时候,你想忏悔或是一心求死,都去找他们诉说……”寒衣慌忙道,对方的状况不乐观,随时会咽气。
她没亲眼见过所谓的强者,仙家的隐士高人不少,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没人会无故释放,况且身在仙家重地,与世无争。
一如宁阙宇,往日锋芒内敛,最多是位性格古怪的人,直至今日,寒衣才发现,他原来如此强大,与平时判若两人。
“呵……拯救苍生为大道,斩妖除魔亦为道,从踏入修灵之路时,就免不了血腥,我自认为无愧于天地,是为正道……”宁阙宇不禁狂笑道,止不住的咳血。
金色假面上,有明显的裂痕,是碎石横飞造成,而那黑色长剑,是在镇魔石破裂后出现,寒衣推测,它就是封印之物。
“正道?先人费经周折,牺牲了多少生命,才得以将其镇住,封入石中,你竟毫不犹豫,将这件邪物放出,你一人的决定,为何要万千生灵来承受后果?”寒衣反驳道。
不求世间皆善人,但愿心净无恶念。
“一路走来,可曾见到附近的人,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宁阙宇尝试运转灵力,一股血腥涌上,有丧命的危险。
宁阙宇深吸一口气,想借力起身,却屡试屡败,在镇魔石内,他看到几个强大的亡灵,本能防守,却被直接击破防御。
仙骨折裂,肝胆俱碎。
“我想交代几句遗言,你若信,就过来,如若不信,那便离去吧……”宁阙宇冷笑一声,全凭天意。
“嗒”
寒衣上前几步,以宁阙宇的状态,想出手也困难,纵然得手,挟持了她,也逃不出仙山,无人救治,半途定会魂归九天。
“说吧……”寒衣轻声问道。
宁阙宇发丝缭乱,面具微微崩裂几块,能看出,隐藏的脸与他人并无二致,皮肤光滑,毫无妖兽啃咬的痕迹,甚至比常人干净几分。
“凑近点……”宁阙宇声音微弱,越发听不清楚。
寒衣俯下身,将耳朵靠近宁阙宇,对方嘴里不断呢喃着,草草说完几句后,再没有出声,可能是流血过度,加上剧烈的疼痛感,昏死了过去。
寒衣听完,瞳孔迅速收缩,仿佛知晓什么天大的秘密,她缓缓起身,来到了黑色长剑旁,杀气锐减,此刻,弥漫着另一种莫名的气息。
寒衣回望一眼,宁阙宇下场凄凉,她略加思索,最终变出一件素衣,覆上黑剑,将其紧紧包裹。
带其往山下的方向跑去。
……
大殿灯火通明,晶碧辉煌,独眼老者与一位中年人对弈,两人纷纷停手,观察局势,大殿上的弟子人海涌动,皆立在原地,不敢打搅。
“结束了……”独眼老者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棋盘上密密麻麻,无子可下。
镇魔石中,黑色长剑乃魔族重器,气息凶戾,因为出现的次数不多,不知其名,并且,黑剑的持有者早已消失,生死难料。
至于为何出现在镇魔台,是由仙家的某位帝者带回,并将之封印,常年风平浪静,唯有近几日,镇魔台附近频繁有弟子死亡,待发现问题所在时,已出现大范围伤亡。
“宁阙宇一人,能解决吗?”中年人眉头微皱,为远处的异动感到心惊。
九阙澈,为九阙凰的父亲,一族之主,此次前来仙山拜访,除了引荐天赋异禀的儿子以外,还有一件旧事不明,奈何老者闭口不言,不给他任何回应,只道下完这局棋。
“祈祷他能成功吧,否则,接下来就轮到我了,一把老骨头了,还不得清闲,但愿如这棋局,险中取胜……”独眼老者微微一笑,他感受到不祥气息已减弱,开始移动了位置。
老者原本想请帝者出手,但忧其安危,最终让宁阙宇先去尝试,毕竟,仙家不能再失去一位帝者,倘若魔族来犯,将难以抵挡。
宁阙家有祖传圣物,狞牙,为一副坚不可碎的手甲,化为金色鳞片,最终可覆盖持有者全身,不过,由于宁阙宇能力有限,护住半边躯体,已是他的极限。
哪怕是宁阙家的圣兽,狞生在世,也无法发挥出狞牙的全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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