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九阙泽踏出仙门,不久后,带回了一瓶红色灵药,据说,是某种强大生物的血液,只需在灵池倒入一滴,寒泉沸腾,浸泡在水中的人不会被灼成飞灰,煎熬的是人心。
烈焰焚骨,无处藏身。
这样的煎熬,九阙凰从记事开始就在承受,几次不堪重负,濒临死亡,家人都从没有放弃的意思。
体魄与力量与日俱增,感情却几乎麻木。
“公子息怒,息怒……”
几名追随者连连劝解,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气息。
并非九阙凰释放出来,而是他的灵兽,在宿主的情绪出现剧烈波动时,会流露出部分凶戾气息。
虽只是残魄,对于低阶的刃者来说,在它面前抬起头都显得很困难。
“泽公子与人无争,若没有你出世,他将是九阙家的继承者,你……不过是一个享受战果的宿主,怎知背后的千难万险,谈起恨,你抢了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就没有人记恨吗?”南宫令反问道,他的任务是保护九阙凰,并非事事顺着。
九阙泽,家族的嫡长子,天赋平平,与资质惊人的九阙凰相比,除了早些出生以外,没有一点优势。
他对这个弟弟关照之至,甚至搭上了性命,后者从不领情。
“无谓之争。”九阙凰别过脸,踏上前方的石阶。
阶梯顶端,华丽的白色宫殿悬停半空,静止在天穹,这是仙家弟子梦寐已求的殿堂,主家的议事大殿。
……
“霜眉,你在哪里?”寒衣带着哭腔,泪光闪烁,脸颊流淌下两行泪痕,水珠吧嗒往下坠。
霜眉,是寒衣亲自取的名,它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灵兽,出生在仙境的妖兽一心向善,戾气不重。
可惜仙门很少收妖兽,她只好将其藏起来。
要是被其他弟子发现,不被捆上诛邪台,烧成飞灰,也得扔下升仙台,那里是登山入口,白色石阶有数万,滚下去九死一生。
纵然留得一命,也得摔成猪头。
“再往前走,就是镇魔台了,它不会去了那里吧?”寒衣从早晨找到中午,一路向北,找遍附近的角落,都没发现白色的小灵兽。
仙家有三大灵台,分别为北边镇魔台,那里立着嶙峋的白色怪石,平平无奇。
西边为升仙台,先人设下了强力的灵纹阵,想要登上仙寒山,那是必经之路。
南边为诛邪台,害人匪浅的家族叛徒,以及罪大恶极的妖魔,会在那里公开处刑,以警示后人。
东方被称为初始之地,是仙家的建立之本,屹立着九座天宫的主殿,议事之所,纵然是亲传弟子,也没有资格出入那里。
“南边是诛邪台,那里阴气森森,残魂哀嚎连天,曝晒至今都没能完全净化魔气,作为一只生有灵性的妖兽,应该不会对那感兴趣……”寒衣微微皱眉,经过幽静的宅子,院墙相连。
奇怪的是,沿途走来不曾见到一个人,气氛有些诡异。
弟子们的修炼,平日都在云起台进行,那里位于仙寒山中央,是灵气汇聚之所。
反观其他四处仙台,人迹寥寥,当然,也不至于半点人影都没有。
……
仙寒山西边,升仙台上,南宫令英姿飒爽,伫立在白色的石板上,他是九阙凰的清道者。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只纯白的生物体型巨大,毛发竖立,看上去像只凶狠的妖狼,龇牙咧嘴,蓄势待发。
升灵台外,好奇的弟子们纷纷涌了上来,将一人一兽牢牢围住,水泄不通,仙家没有规定禁止武斗,只要点到为止,不取性命即可。
“小家伙,我与你无冤无仇,非要决斗是你倒霉,经此一战,如果有幸活着,随时可以再来报仇。”南宫令目光毒辣,见证者众多,他虽杀意翻涌,却不能断送对手性命。
九阙凰去了议事大厅,南宫令不便跟着,只得止步,在入口处等待公子归来,不曾想,竟遇到突然袭击的妖狐,不明言由。
“好一个无仇无怨!也罢,我只想取你狗命,不是来讲道理的,你家公子年纪轻轻,虽然无辜,但也该死!下一个就是他。”妖狐口吐人言,面目狰狞,纯蓝色的瞳孔微微颤抖,瞬间化为一条竖线。
妖狐纵身一跃,遮蔽天日,南宫令抬头望去,被幽暗的阴影笼罩,他看到巨大的爪子即将压落,迅疾如风,重若千钧。
血肉之躯,只需一击便会压成肉饼,紧紧粘黏在地面上,分都分不开,纵然是修灵者,挨上一下也不好受,肝胆俱碎,筋骨骤断。
“轰隆”
地动山摇,似乎天外的陨石重重坠落,以万钧之势撞向场地,一时间,石板碎裂,化为万千块锋利的飞石,迅速射向四面八方。
尘土飞扬,均衡的灵气被巨爪直接劈开,如潮水一般流散向两旁,一分为二。
剧烈的震荡过后,升仙台咔嚓几声,猛然裂开几道恐怖的缝隙,地面狼藉一片,破碎不堪。
众人看得出来,狐妖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第一击,就倾尽全力,直取对手的性命。
“执迷不悟!”南宫令斥道,怒气升腾。
天降重任,让仙家子弟诛尽天地间的妖魔,何来反被追杀之理,简直是倒因为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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