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眉头一皱,像是极不情愿,但还是伸手将它接起来。
拿在手上的是一个方而扁的铁匣子。
方不言笑道:“偶然捡到的,我看朋友应该知道它的主人是谁,还请帮忙物归原主。”
“你知道我是谁?”
那个人问道,望着方不言的神色有些莫名。
方不言道:“不认识。我只是知道阁下应该认得。”
“这件东西很珍贵,所以我觉得它不应该被人丢掉,所以我把它捡回来。现在想请阁下将之还给他的主人。”
“你是在教训我吗?”
他的手紧紧抓着铁匣子,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另一只手却准备掀起头上的兜帽。
“没有,我只是认为有些东西看着是一件死物,其实它上面还有很多代人的心血和愿望,我不希望它被辜负。”
“我不希望现在就见到里面是什么,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见到,或者说是见证。”
“有些事没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它的后果,但是如果发生了,多半会有人后悔。然而世间没有后悔药。”
方不言说完这三句话,然后看着眼前之人。那个人一开始想要露出真面目,不过他的手停了下来。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做,或者在考虑值不值得这么做。
最终,他没有露出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说别的话,抱着铁匣子离开了,只是在转身离开之前对方不言道:“你会见到的。”
“好。”
方不言目送他离开。
就在他离开的同时,还有一个人进来。
本来客栈里迎来送往很是正常,只是那个人进来后,本来很静的空间,更加寂静了。
因为方不言的震慑,这间客栈里已经没有人敢说话了,但是那个人进来,却是连鸟叫声、风雪声、甚至炭炉中劈啪噼啪燃烧的木柴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寂静之后,就有人控制不住牙齿“格格”打战,一个,两个,然后满间房子里都是这种声音。
“你们很冷吗?”
唯一没有出现这种声音的就是方不言,但是没人回答方不言的问题。
刚刚进来的人坐在方不言对面,回答道:“他们不是冷,而是怕。”
“怕?怕谁?你吗?”
“他们怕死。”
“嗯,原来是这样,那你呢,你怕冷吗?”
方不言目光放到来人的衣服上。
那人身上穿着件青布袍,大袖飘飘,这件长袍无论穿在谁在身上都会嫌太长,但穿在他身上,布还盖不到他的膝盖。这样的身材,一般会让人想到山东大汉。
可是这个人很瘦,瘦的像枯木、像奇峰陡起却又光秃秃的山峰。
干干瘦瘦的人总会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尤其是在有风的冬天。
“我不冷。”
青袍人环视了一下四周,直到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双可怕手套,眉头才舒展开来。
“滚吧,太吵了。”
他说道,然后所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向外面逃窜,偏偏中间还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将这种本来惊惶的动作染上一丝滑稽。
“嗯,清净了。”
青袍人道,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方不言,方不言回以眼击,然后道:“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了,因为你的眼睛。”
最可怕的是青袍人的眼睛,因为他的眼实在不像是人的眼睛,似鬼神、似妖魔,唯独不像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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