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县衙贴出告示以后,许多人都闻讯而来。
卫逸尘让依离戴上了面纱问诊,他只对依离说:“看病会近距离接触病人,保护自己。”她心中默默嘀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大木头还会关心我了。
其实他的那点小心思别人都没有看出来,心细的宋道明倒是看出来了,只是微笑不道破。他知道卫逸尘是不想他的夫人在外抛头露面。其实自那次独孤炽见过依离之后,卫逸尘就觉得依离惹上麻烦了,保护自己那四个字不仅仅是防病,还得防桃花!
依离在卫逸尘的护送下来到了衙门,门口都挤了好多人。依离还是心中挺紧张的,这种情景有点像细菌战争一样,蔓延迅速之快让她触目惊心。依离紧张地拽了一下卫逸尘的衣袖,她与卫逸尘四目相对,虽然还没有开口,卫逸尘看出来她眼中的不安,便抿了抿嘴,勉强朝她使了个微笑,轻声在她耳边道:“看你了,不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放心。”
他的语调第一次如此温和,依离看了他一眼,他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依离在凉凉的寒风中感到温暖。回了他一个会意的微笑,心中嘀咕着:卫逸尘,你对我好一点点,哪怕就一颗芝麻那么一点点,我对你的喜欢就狂增了一千倍。所以千万不要对我太好,我很容易会爱上你的,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死缠烂打。
她巡视走了一圈,卫逸尘紧跟着在她的身后,衙门都躺满了病人,门口也是,眼前这般情景,依离心生怜悯,甚至还有抱在怀中的幼儿。
“小宝贝,”依离蹲下去,摸着小孩的额头,小孩嘤嘤啼哭,“姐姐抱抱,不哭好吗?”依离便一手把他抱了起来拍了拍背。卫逸尘想上前阻止她,可是都已经抱起来了,他只能呆呆站在一边看着。
她留意了卫逸尘的眼神,他不高兴了,于是她轻轻放下孩子,不忘再抚摸他的头。转身之后咬了咬嘴唇,便问郡守李杰淼:“李大人,昨日我让宋大人抓的药送来了吗?”
李杰淼道:“已经按照卫夫人吩咐派发下去了,方才又遣人去抓多一些,另外有几家药店都愿意把药房提供出来,请夫人尽管开药方。还有城中的名医刘大夫愿为您差遣。左一个卫夫人,右一个卫夫人,听着听顺耳的。
她点了点头,心想这个李大人倒是机灵,是个好官。药房和大夫都是他去游说的。依离给个病人把了脉,也问了病人的情况,基本刚患病都是吐痢烦呕,然后便出冷汗,手足指肿,喘息垂死,说不出话。
依离断定这跟邪灵蛊术无关,便念了一道方子,她对李大人道:“这个就在衙门里煎,刚患病一日不超过两日的,可喝此汤。”
卫逸尘站着依离的身边细声问道:“跟蛊有关系吗?”
依离确定地摇摇头道:“不,就是霍乱,此次我亲自问诊就是想看看他们的病症,如果是蛊将是千篇一律的病症,现在看来病症有轻重,体质不一,细菌在身上表现出来就因人而异。”
“细菌?”卫逸尘疑惑地看着依离,哦,对哦,大木头怎么会明白。依离赶紧改口:“就是邪气!”忍不住在他背后翻一个白眼。
那些出现腹痛的病人痛苦地呻吟着,依离想了想,兰若谷主有一本《兰若穴位针灸疗法》有记录过疗法,便马上刘大夫:“刘大夫可懂艾灸之法。”
刘大夫急忙回答:“略懂一二。”这时候还中庸谦虚,依离瞥了瞥眉道:“腹痛加剧的可灸太仓穴即中脘穴十四壮。穴位在心下四寸,脐上一尺。“刘大夫与他的徒弟赶紧照做。
看着依离忙得不可开交,宋大人踌躇了许久,才走到了依离身边,一脸愁容道:“卫夫人,下官的拙荆已经患病数日,撑着一口气。”昨日还没有敢提出来,这下便着急了。
“夫人可在人群之中?”依离说着扫视周围。
“不在,卫夫人,百姓为先,下官已经数日未曾归家了。”宋道明说着有些哽咽,这么好的地方官,独孤炽你知道吗?你还在那里赏灯赏花赏美女,依离心中愤愤不平。
她轻声道:“宋大人莫慌,我现在就开另一张方子。“
依离给药童念了第二张方子:虎掌、薇衔各 1两2钱,枳实、附子、人参、槟榔、干姜各 1两8钱,厚朴 3两6钱,皂荚1两8钱,白术 3两。都是一些常见的中药便能治理,刘大夫听着便偷偷记下这道药方,恐日后能用上。
她认认真真地道:“这张方子可保百年不复发,方子的 10味药研末,制成梧桐子大小的蜜丸,用酒送服 20丸,一日三次。”宋大人速速遣人去办。
这一天下来,整个江阳城的病人都挤到了衙门,已经到了黄昏,太阳如同一个鹅蛋黄一样挂在天边。
卫逸尘突然递过来一碗水,没有说话,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依离停留了一下,才一露出一副花痴的笑容看着卫逸尘,露着羞涩接过水,知道他就是不善言辞,心中十分感动,这是宗主第一次赏一碗水,这让她觉得自己和卫逸尘的距离快进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