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德治从头到脚将陈云径打量几番,秉承着伪学者的明哲保身,未敢轻易开口。
“就知道你不识货。”彭扬撇撇嘴,编了起来,“这位乃是名震四野的陈大仙,曾在北冥斗巨鲲,又在南洋捉恐鳌,平日里降妖伏魔只当下酒菜,兴起时上天遁地邀仙魔共舞…”
正说的兴起,陈云径拉她到一旁,悄声道:“我说你这嘴皮子怎么比钱老板还溜?”
彭扬一巴掌拍上他脑袋:“傻小子,我帮你出气呢。”
“话虽如此,也太过了点,万一人家要我露一手,不是穿了帮?”陈云径实打实道。
“露一手?”彭扬好笑道,“手长在你身上,岂是说露就露的?”
陈云径此时只觉彭扬高深莫测,枉自己总自诩聪颖过人,眼前一山还比一山高。他虽跟不上彭扬的点子,心知她是为自己好,也不多说,只点点头道:“都听你的。”
史德治好半天才消化掉彭扬所描述的种种神通,瞪大眼兜着圈又将陈云径上下打量,完了挠挠下巴,试探性问道:“小兄弟还有这能耐?”
陈云径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索性沉默,更显高深。他看史德治眼中满是怀疑神色,又是抓耳朵又是挠下巴的,像在认真盘算怎么和这一行人磕下去。内心里他早已打好算盘:万一有个不对劲,三十六计跑为上计!带着彭扬跑就行了,哦对,还有莽三。
史德治陪他一同沉默片刻,忽然双手一抬,神色激动。陈云径以为他识穿把戏要动手打人,却不料他的手从头顶划了一道大弧来到胸前,相叠而出却是一拱手,拱罢史德治再度挂上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恭敬道:“先前史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上仙包涵。”
听到这话陈云径先是一愣,看看彭扬。彭扬也是一愣,看看莽三。莽三本来就在发愣,谁也没看。陈云径悄悄冲彭扬挤挤眼睛,大概想表达的意思是就这眼力劲儿还跑将军府当师爷,怎么随便说说就信了。彭扬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又望望天空,意思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脑子的人还是存在的。
陈云径忙于和彭扬肢体交流,一直没有答话。史德治只道他还在生气,又上前一步,将笑盈盈的大脸摆在他眼前,和声细语道:“上仙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前的事切勿放在心上,那钱袋就当是我赔礼道歉…”
彭扬见他上钩,蹬鼻子上脸道:“你把陈大仙当什么了?这点臭钱就想拉拢?”
陈云径马上配合她,“哼”了一声,表示气愤且不屑。
史德治连连摆手道:“休要误会,史某岂敢用铜臭污了大仙品行,只是聊表心意罢了。”
彭扬侧头看他,调侃道:“刚才要‘意思一下’,现在又‘聊表心意’。你到底有什么企图,直说吧。”
史德治竖起大拇指道:“姑娘果然慧眼,难怪伴随上仙左右。实不相瞒夏将军一直对修行之人非常仰慕,也常邀请一些至将军府为座上宾。像您这样有上天入地本事的上仙,一定会深得将军尊敬和器重。如果上仙不弃,能否赏脸去将军府上做客几天?府上一定好生款待,将军也会厚礼相赠。”
“俗,真俗。”彭扬听罢,连连摇头,“张口闭口就是‘款待’啊‘厚礼’啊的,不是说了么,陈大仙不为钱财所动。”
陈云径继续配合她,“嗯”了一声,表示气愤且不屑。
二人转身要走,史德治慌忙叫住:“且慢,且慢。”
彭扬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啊史胖子?”
史德治努力堆笑道:“上仙息怒,是我俗,太俗,误以为上仙会喜好珍馐金银。但上仙不要误会,这只是修行之人在将军府的基本待遇,不足道也。主要是像上仙这样的高人们,志同道合的遇在一起,可以互相探讨研究,从而更快地精进。”
“你是说,”陈云径一听,忍不住丢掉大仙架子说出完整的话来,“府上有其他修行之人?”
史德治见他似乎来兴致,连连点头:“正是,正是。不知上仙是否愿意屈尊前往,给仙友们指点一下迷津呢?”
陈云径暗想若是修行之人,应该会知道青冥峰涵虚观的下落,自己可以前去打听一番,当下便要点头。彭扬瞧出端倪拉住他,附耳道:“你干嘛,别太贪,见好就收,难道你要跑去将军府做瓮中之鳖啊?”
陈云径没有答话,仍是将头点了下去。
彭扬虽搞不清状况,但见他目光坚定,心知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只是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于是不再劝阻。
史德治见陈云径点头,不敢相信,战战兢兢问道:“上仙这般颔首,莫非是…答应了?”
“正是。”陈云径正声答道,“师爷,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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