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女子一席象牙白道服,头顶梳着道髻,额外再无打扮,手中长剑古朴翻动,得心应手的斗着三人,而黑衣三人进退有据,踏着周易之数,四人间维持着简单的平衡。突然间,外围一黑衣人高叫了声“结八卦阵!”随即拔剑加入了战圈,战局立即变得对白衣女子很不利。另外三人调整了位置站成三角之势,谨防女子突围逃去。
此处距离武侯祠大约有二盏茶的时光,否则黑衣人也不会选择在名门大派附近动手。白衣女子不禁随即变招,剑法越发狠辣,剑锋上喷出一丝丝寒气,似有小冰粒结成,左挡右挑,时而一道冰粒从剑端劲射而出,堪堪勉力支撑了下来。皓月当空,照得竹林空地清晰,白衣女子借着光亮在场中腾挪翻转,有如仙女下凡,如果不是在打斗中,江晨歌当真觉得观此女子舞剑真是一人生乐事。
随着画舫靠近,已经有船内侍女听见打斗声跑出来观看,先前出声的黑衣男子见杂人增多,高喊了声“一起上!此地留下她,不能让她到武侯祠!”七个黑衣人加入战团,瞬间变为北斗七星阵型。白衣女随同变阵,却再难支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处要害之剑,却轻伤难免,白袍上渐渐染出了一道道细长的红色。
江道人常叮嘱江晨歌二人江湖之事复杂最忌冲动管闲事,他又从未直接参与过江湖打斗,本只想当好戏看,听到黑衣人提及武侯祠之时才悄悄潜上了岸,藏在阴影处观看而并未出手。看了一阵,局势陡然生变,黑衣人趁白衣女子变招的一个空挡,三剑齐出直指要害。哪知白衣女这一变招只是个虚招,长剑拍中敌剑后发力使出“驱狼吞虎”,让其挡去了另一剑,她则对剩余一剑刺出。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剑被拍中之际,却从容地抬左手打出一道暗器击中女子使剑的肩头,女子一顿,速度随即降了下来。
变化发生得太快,江晨歌“小心”还没喊出口,女子即中了暗器。此时,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诈呼了声“师妹去快叫人”,猛地一蹬地,从竹林里跳出来,攻向近邻的黑衣人。领头的黑衣人见又钻出一人,而且附近还有其他人,低声喝了声“速战速决”,手头上又加快了几分。他本以为跳出来的是个小年轻,应该可以尽快拿下白衣女子,哪知江晨歌金丹初成,青霜剑使的七星剑法大开大合又恰恰补上了女子的空缺,或创造出机会让女子补空,转瞬间就有两三个黑衣人被剑刺中。又斗了几招,领头人见点子扎手,喝了声“风大,扯呼!”七人当即跳了开去,要四散而逃。
江晨歌即已出手,那肯就此罢休,寻着最弱之人使出长鲸吸水,缓了下他的步伐,猛的青霜刺向要害。那人见难以走脱,转身用剑架住格挡,哪知剑上之力远没有想象中重,知是虚招,正准备舞剑防守时,右手腕突然剧痛,长剑掉了下来,江晨歌已经欺身而上使出了紫微帝指点中手腕,正要使剑刺出。黑衣人哪敢再战,脚下八步赶蝉夺命而去。
江晨歌正欲再追,白衣女却喊道“穷寇莫追!”江晨歌立时想到对方有七人,拼命的话己方是没有胜算了,当即提剑返回白衣女子身边。只见她以剑拄地,肩头完全被血染红,上身似被一道道血线束缚着。
江晨歌欲上前搀扶,女子戒备地看了她一眼,示意他不要靠近,突地却又乏力不知倒了下去。江晨歌哪管那么多,赶紧近身扶起,女子说了声“扶我回武侯祠”后即晕了过去。江晨歌见状,怕黑衣人折返,赶紧背了女子元气急速催动鸿雁步,向武侯祠飞奔去。
武侯祠同门看见江晨歌远远扛着一白衣女子回来,正想调笑他行为不端,却听江晨歌喊道“快救人”,众人赶紧飞跑过来,跑得近了见到白衣女子,纷纷大喊“三师姐!”连忙七手八脚的接过江晨歌肩上的女子,抬进门内向药房而去,早有弟子飞奔进去通知掌门。江晨歌才知救了武侯祠的师姐。
不一会儿,乔有材亲自赶到药房,平日富态地脸上满是担忧。司药的长老正在为女子处理肩伤,见到掌门示意了下她没有大碍,乔道人神情略微放松了下来。白衣女很快转醒,乔有材连忙问道“月月,还疼吗,可曾伤到其他地方?可知是哪的贼子伤了你,为父定要为你报仇!”
女子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乔有材,又抬手指了指人群中的江晨歌,然后因失血过多,再次晕了过去。乔有材接着信并未打开,见女儿晕了,连忙让开请司药救治,拉过进来的一长老吩咐让值夜的弟子好生戒备,挑几个机灵点的二代弟子去周边巡查下。然后他才走到一旁匆匆看完了信,又把江晨歌叫过去询问了下事情经过,感谢了几句后,吩咐他快去歇着,认真准备诗会。江晨歌领命退出,向文音宿舍走去。
门口遇见一脸担忧的李暮雨,江晨歌赶紧迎了上去,简略地跟师姐讲了这一天的事。本以为李暮雨会让他认真准备诗会或者叮嘱以后打斗时不要这么冲动,哪知李暮雨开口就让他惊掉了下巴,只听李暮雨蓦地站定,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我就知道你去见殷空桃了!男女有别,她现在可是佛门女子,你要注意分寸。”江晨歌一听,这哪跟哪啊,女孩子的脑回路真是清奇,难以理喻,心里如此想,嘴上却赶紧跟李暮雨赔礼道歉。
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间,文音也还没睡下,江晨歌说了下打斗之事后问他水兵月是谁,怎会是乔掌门的女儿。文音听了他晚上的经历,直呼他两侥幸,想那情势,哪有二对七还把对方打跑了地,他却不知江晨歌已经突破。
文音正色道:“水师姐确实是掌门女儿,而且非常受疼爱。师姐出生时正直腊月十五,鹅毛大雪满天飞,地面冰冻三尺,水师母因难产失血而逝,乔掌门悼念亡妻,便让女儿随了母亲姓而名冰月。掌门多年来一直悉心培养水师姐,担心她心有芥蒂,也没有再娶,从没让她出复杂的任务,哪知这次还是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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