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彻底的变了天。
朝廷新设的总管四州军政的安西都护府,成了西北地的天。
然而让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是,大都督袁淼没有选择将凉州城作为他的行辕所在,依旧是带着军队驻扎在那个独登山,更是调拨了上万的兵马过去。
而在整个安西,显然条件最好的凉州城,却只拍了个临时提拔的副都护坐镇,掌管凉州军务以及安西政务。
于是人们更是不安,觉得这是大都督对凉州不满,大抵是要对整个安西下手整顿了。
那个所谓的副都护,也只是过来做做样子的。
然而,真实发生的事情却让安西的所有人都大开眼界。
五百名骊山军最是精锐的骑兵,马不停蹄的奔驰在荒漠戈壁上,向着凉州城长驱直入。骑行之中,他们面甲放下,让人看不见这些人的面容。从这些人软甲上烙印的营号来看,竟然是骊山军中时间最久的部队。
骑兵们当日直接从凉州城的城门下冲入城中,就连城门下的兵丁也没有反应过来。
有人不满,甚至是要追上去盘查一番,不过幸好是被同袍拦下。
加盖安西大都督官印的同行文书,让这些人浑身一抖。
安西副都护孙玉则到凉州城的第一天,就连发了好几条政令。
原凉州都督府一应官员,并入安西都护府,让原本还在为前途担忧的凉州官员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紧接着,随同副都护入城的骊山军骑兵,动作迅速的将凉州城中数名官员将校缉拿,就在都督府前的街道上挥刀处斩,又是让这些刚刚才安心下的人一阵猜测。好在副都护拿出那些人贪墨军款的证据,这才没让现场动乱起来。
只不过,就是经过这么两件事情,整个凉州城却是彻底变得恭敬起来。
看着街道上那一颗颗人头,他们这时候才深切的认识到,如今的凉州谁才是话事人。
经过前面的安抚和震慑,孙玉则后面要干的事情,自然就是一路畅通无阻。
利用来到安西的灾民,大量开垦良田,修建修缮水利设施。利用安西特殊的地理环境,修建简易道路沟通四方,将分散各地的百姓聚集到一个个集中点上。
对军中之中,更是开出了军功授田的政令。凡是往后阵上杀敌者,皆能获得开垦出的良田。
跟着孙玉则一同进入凉州城的学生们,更是带着各种粮种和新式工具,分散到整个安西四州上,推动着安西基层的建设。
整个安西四州,以凉州城为中心,每一天都有无数的政令发出,所有人几乎是不停歇的转动着。而随着凉州城动起来,整个安西也在缓缓的改变着。
与凉州城的大动干戈不停,汇聚到独登山的上万大军,只做了一件事情。
除了留守的军队之外,所有的军营全都携带着物资,一路往西直到走出阳关。
战马在西域的土地上奔驰着,火药将一座座山头炸平。整个阳关以西,整日被金戈铁马践踏,炮声阵阵。
随着一个个游荡在西域的盗贼团被诛灭,西域诸国再一次看到了,在东方那个古老帝国的重新崛起。
臣服将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不愿被统治的人,只能向西逃走。
而随着整个安西军政变动,整个西北的局势也变得破朔迷离起来。
草原和高原上的使者,带着礼物和海量的财富进入长安,想要刺探清楚大唐究竟想要在西北做什么。
就在整个西北局势千变万化的时候。
骊山却依旧是按照原有的样子,每日进行着同样的事情,现在也几乎很少能看见有什么变化。
青山绿水之间,唯有那一根根烟囱,从早到晚好似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身为如今袁氏一族留在骊山,唯一能做主的男性,周成很忙。
年轻人的眉目之间,深深的挤出一个川字,站在骊山下的一处高地上,带领着一帮师兄弟、管事。
周成手里捏着一块,当初从先生那里得来的黄玉,看着如今灰色的天空,有些急促的说着:“工坊还要加快速度!现在的速度太慢了!”
“如今已经是满负荷运载了……各处都开始缺人了,原料也缺,什么都缺!还要再加快速度的话,整个体系就要崩塌了!”负责各座工坊的研究院师弟,看着站在前面的师兄周成,皱着眉开口反驳着。
周围的管事尽皆沉默,态度恭顺的垂手低头。对于人群最前方的那个少年,他们保持着面对新丰侯时的恭敬。而在如今的骊山,袁氏内外更是以这个年轻人为主,地位威望更是日趋提高。
袁氏现在究竟有多大,在场的管事们并不知道。他们只是各自负责一滩事情,而现在在场的人,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站在最高处的周成缓缓转过身,一众管事立马齐齐的后退一步。
先前开口反对的研究院学生,也稍稍底下了头。
尽管年轻,但周成却已经越发的老成起来。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些人,轻轻的冷哼一声。
少年人,不怒自威。
“先生远在安西,你们就想歇下来了?”周成剑眉竖立,双手背到身后:“没有工人,便去招人!不论是昆仑奴、新罗婢,亦或是东瀛人,发信给岭南道、河北道的折冲府,我们需要更多的奴隶!大唐的百姓代价太大了,我们已经用不起了……让大唐的工人去管理那些奴隶,所有的工坊一刻也不许停下来!”
那最先开口的学生,小声的说着:“可是……”
“原料,你们各地的管事是干什么!”周成淡淡的看了一眼,最近渐渐松散下来的各地管事们,然后接着说:“各地加紧采购,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不违背唐律、不压榨百姓利益。再不行,去找河间郡王府的商号,找皇室商号,找长安里与我们家有联系的商号,原料必须满足工坊生产用量!”
“喏!”
“遵命……”
管事们,终究是与研究院的学生们不同,面对周成的命令,不论有多艰难,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接下里。
“师兄……”有小一点的师弟,看着不断释放压力的周成,有些畏惧的喊了一声。
周成立马看过去,这小师弟连忙低下头。
长叹一声,周成摇着头看着众人:“非是某要逼你们,如今先生刚刚就任朝廷新设安西都护府大都督,整个西北四州皆系于先生一身,万千头绪都是先生在前面顶着。这一次工坊生产出来的东西,必须尽快完成数量,尽快送往安西。我等在骊山,没有风沙严寒,也没有敌人的刀剑相对。侯府也不会忘记自己人的付出!对安西之事,烦请诸位辛苦些!”
众人闻言点头。
袁氏对自己人,确实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的。如今长安里的勋贵人家,通过各种手段做着买卖,但是对那些人却并没有多少的优待。大多都是放心的家生子在操办着,但是家生子是怎样的?那就是从一出生,就属于那些勋贵家的另一种财产。
而袁氏呢,仅仅只是这两年,所有的管事在袁家庄都建了屋舍,前一段时日更是每人都在延寿坊分了一套院子。要知道,就算现在延寿坊还没有对外发售,但光是最先住进去的太上皇,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价格必然是让人震惊的。
另外,侯府管事们每月的份例和年底的分红,也是让整座长安的人都眼红。
见到众人恢复平静,周成默默抬手:“都去吧!先生在安西如何,侯府未来如何,全靠诸位了!”
众人退下,几个周成的师弟,在观察了师兄好一会儿之后,也叉手施礼,而后缓缓退下。
直到所有人都从这里离开,周成重新转身,面对着眼前那一座座,不断喷吐着烟尘的巨大烟囱,不断扩建变得日益巨大的工坊连成片磐恒在骊山平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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