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悬丝诊脉啊。”
成是非从幕帘后露出一个脑袋,探头探脑看着那名双手十指全部缠绕拈起红线的中年汉子,不屑撇撇嘴,仰首向着身后的裴文德问道:“裴大侠,你说这老乌贼当真可以隔着红线就能瞧出人是否有病吗?”
“什么裴大侠,直接称呼我名姓即可。”
裴文德却不像他这般放心,紧紧盯着那数根绷得笔直的红线,摇头说道:“悬丝诊脉古已有之,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玄奇。不过是有些女子身份尊贵,不便对外见人,望闻问切四诊大为受限,为防男女授受不亲才借此名目而已。据传唐时妙应真人为长孙皇后诊断便依靠此法。其实多有夸大,在这之前医生早已通过贴身婢女等问询过病征表现,心中有数。”
“不过。”
裴文德话音一转,将红线指给成是非与身边蠢蠢欲动的云罗郡主看,低声解释道:“在这位乌丸特使手中却是真有可能实现,他是否精通岐黄之术我不敢断言,但是他一身武功造诣却着实非凡,内劲凝练至极,可以将内力加持灌注到这些红线之上,将微弱脉搏放大十倍不止,通过其震颤幅度频率推测患者脉象。”
说到这里,裴文德摇摇头,叮嘱成是非道:“恕我直言,成兄你虽然内力雄厚,丝毫不在此人之下。但是运用起来难免差了些火候,倘若当真与他对上,不要犹豫,最好使出搏命手法,千万别给此人将一身武功完全发挥出来的机会。”
成是非没有答话,但却一反常态,郑重点头,他虽然油嘴滑舌,懒懒散散,但那是因为从小生长于市井之间的缘故,否则也可勉强用一句天资聪颖来形容,自然知道裴文德所言非虚。
见成是非虚心应下,裴文德不再言语,只是感叹一声,手腕一转,摸向那根系在断念剑上的红绳,却是忽然想起了同样以红线绣针作为兵刃的东方不败。
在裴文德三人暗中交流之际,殿中局势已然生出意外变故。
乌丸脸上突然生出狠厉之色,左手五指继续操控红线,右掌则是猛然一翻,对着凑到身前想要带他离开的小太监胸口直直印去,竟是直接下了死手。
乌丸手掌方自触及小太监胸前衣服,正要吐出内劲,忽然心生警觉,拼着承受内伤的代价,强行收手变招,甚至连带着左手红线也自松开,不再与伪装成太后的曹正淳纠缠。大袖如球鼓胀,扭转身形,将毕生内力尽数灌输到双臂之上,一对肉掌提起,在胸前合十而拜。
气劲勃发,须发张扬,久久不能平息。
从柱后一晃而出,裴文德右手五指抓起那名还未反应过来的小太监衣领,使个柔劲儿,将其扔出战局,然后转身直面乌丸,缓缓挺直身躯,提声怒喝:“大胆乌丸,尔等不过一介蕞尔小国使节,得见太后凤容已是邀天之幸,居然胆敢恃武杀人,莫视我大明律法为无物,非想要行刺不成?”
“这是什么武功,这么厉害!”
紧随着裴文德,云罗郡主亦自跳出,无视紧张气氛,好奇打量着被乌丸双掌夹住后犹自轻颤不休的断念剑,笑嘻嘻拍手叫好,“我也要学。”
她在旁边看看清清楚楚,断念剑并非裴文德投掷出去,裴文德只是两指并起,向前一指,长剑便自行脱鞘飞出,呈弧月形向着乌丸劈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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