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魔转身正视闻鱼,仿佛自己对着一面镜子。
同样属于鱼临渊的那张脸,神色里都带着复杂。
情魔没有告诉慕鱼年,之所以有些话他无法当面对水色说,因为他就是彼岸花上的一片叶子。
花开之时,他永远见不到水色。
而当水色醒来时,他也再无机会说出,那番鱼临渊曾经没有亲口说出的话。
情魔走到闻鱼面前,略显尴尬地一笑。
“我是该说初次见面,还是要说难得一见?”
闻鱼露出相似的表情,用相同的音色说道“你开心就好!”
“她这副样子,我开心的了么?”
“那还需不需要我告诉她你不开心。”
“不必!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间又有谁会知道彼岸情花,一叶成魔。就当我未曾出现,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情魔将水仙的灵元交到闻鱼手上,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青魔幻境都飘着细密的雨丝。
就好像彼岸花叶在流泪,在等待着水色苏醒。
闻鱼打量着水仙的灵元,一段属于鱼临渊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一处临水的悬崖边,鱼临渊已无力再往前一步。
断鳍剖心之后,他也成为了一条死去的龙鱼。
水色的灵元从他嘴里滚落,落在死难瞑目的鱼眼之中,犹似看到初见她时的情形。
一个声音在龙鱼的心间回荡“不能再守护你了,多想你的未来没有委屈”
心念停止之时,剖心的鱼鳍变成了一根森白的鱼骨杖。
“拨云”二字刚一显现,鱼骨杖便化作一道刺破祥云的白芒冲入天穹。
刹那之间,日月星辰无光。昏天黑地之中,弥漫天际的祥云像水一样泛起涟漪。
紧接着,清脆的铃音响彻天地。
它如一首为鱼主送葬的歌,也像一曲拂去尘世哀愁的乐。
净世鱼铃持续七次,每一次只有七息。
当“拨云”落回鱼临渊身边时,他已成为龙鱼里死状最惨的一条。
闻鱼正是在那时诞生,以龙鱼之心为媒。
它带走了水色的灵元,带走了拨云,以及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一块小镜子。
从那天开始,没人能记得关于水色的一切,就连天地的记忆,也似被净世之音搅成一滩浑水。
而那时的水色,虚弱的仅剩灵元。
因为鱼临渊最后的执念,她也像鱼儿一样不得不忘记。
忘了自己身出何处,忘了何时初见龙鱼。忘了她所遭受的一切,忘了她如何被那一条傻鱼呵护
闻鱼站在冰封的水色身边,重复着情魔先前的动作。
若不仔细辨别,谁又能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可那一份相似的爱怜,源自很久很久以前。
“再等等一切都不会白费!被拿走的,鱼会为水拿回来!”
闻鱼嘴上说着,他却没有将水色唤醒的打算。
明知水色每多睡一刻,属于鱼临渊的记忆都在悄悄消散。
作为闻鱼,他知道自己的梦意味着什么。
或许有朝一日,水色找回曾经的记忆。可那时鱼临渊自身存在的证据,也将随着净世鱼铃的尾音全无。
不光闻鱼会消失,一切曾视鱼临渊为鱼主之人,都会将他忘记。
水识鱼时,鱼不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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