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依言张开弓。
她在做准备姿势的时候安静专注,几乎浑身每一处肌肉都绷紧,然而在放出去的一刹,又好像分外轻松随意。
智长老不语沉思,片刻抬手按住安久的背心。
安久感觉有一丝丝冰凉的内力涌进来,经络顿时像是被扎进冰锥,很快这种疼痛变得麻木起来。
智长老的内力与那神武指挥使好似冰火不容,安久的经络之前被强行拓宽时已经受了损伤,这一回比上次更加难以忍受。
莫思归看见瞬间苍白的脸色,伸手捏住她的脉搏。
“长老快停下!”莫思归惊道,“再继续下去她的经脉会废掉。”
智长老目光一黯,有瞬息的犹豫,但是始终没有停下。
智长老是一个内心很冷酷的人,他对安久的另眼相看,仅仅是因为对弓道的狂热。他追寻弓道巅峰几十年,如今能有机会在有生之年亲眼目睹惊弦,怎么可能放过!他不顾惜安久的性命,亦是因为对弓道的狂热。
安久已经了无生念,废一条经脉又有何妨?
“喂!”莫思归松开手,试图说服她,“经脉废了你让十四怎么办?”
“晚了。”安久的经脉已经被内力充实。
她抬弓,双指张开空弦。
莫思归垂下肩,看着安久精致的侧脸,她肌肤莹白,在雪光映照下越发透明,眸子映着雪光宛若黑色琉璃,整个人沉静而冷。
她葱白的双指之间缓缓生出一条蓝色的光芒,与那个在悬崖上的化境高手一样。
一声鹤唳。
蓝色的箭飞出三丈之后倏然消失,二十丈之外的靶子微微一晃。
天地间归于平静。
智长老松开手,闪身到那靶子前,抬起颤抖的手想触摸上面箭孔,可是指腹刚刚触及,整个靶子瞬间化作粉尘,他立刻到靶子后面的大树上去查看。
“哈!”智长老突然笑出声音,“哈哈哈!”
原来那靶子太小,没有能挡住那股强悍的内力,以至于余力钉在这棵树上,把整棵树树干内部都震成了粉末。智长老一掌拍上去,木屑漫天飞舞。
安久口鼻中缓缓渗出血水。
莫思归再次捏住她的手腕。
安久挣开,以弓做手杖撑住身子,抬手胡乱抹掉血。
“敢情这不是你的身体你不心疼是吧!”莫思归再次捏住她的脉搏。
安久这次没有反抗,任由他把脉。
“你站着莫动,我回药炉拿针,马上回来!”莫思归撩起袍子,急匆匆跑开。
安久觉得自己全身像是被一点点撕裂又缝合,没有一处不是撕心裂肺的痛。
“你如何做到?”智长老不知何时已经回来。
真正的惊弦便是如此,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气势,但是杀伤力十分可怕。精纯的内力箭矢射中目标之后,威力便会在目标体内炸开!方才那一棵是树,如果换成人,可想而知内脏会被绞成什么样。
“精神力。”安久一张嘴,血不断的往外涌,她用袖子抹掉,“用精神力把内力分流,或是凝聚。”
智长老有些失望,这个道理他早在十几年就悟到了,只是一直做不到。
他正要看看安久的伤,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也许与启长老的真气把脉道理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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