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林渊套了厚厚的外衫笑着送他出了门,见天色还早温婉便去了车马集上准备雇辆驴车去乡下清点螃蟹。集市上依旧是往来的吆喝声,滚动的车马声,繁华而热闹。
温婉戴着斗笠穿梭在人堆里,忍不住欢喜,她多喜欢这样平淡朴实的日子啊。
只不过乐极生悲,福祸不过一瞬之间。她从未想过她也会有被人贩子盯上,拖到死胡同药翻过去的一天。那放满蒙汗药的布巾只需重重往她脸上一按,她甚至连挣扎都来不及,就晕了过去。
再睁眼是在快速移动的马车里,一胖一瘦两个婆子正坐在一旁气急败坏地用鞭子不停地抽人。“噗噗”的血肉翻飞声和杂乱无章的哭泣声清晰传入温婉的耳朵里,让她再一次饱尝心酸恐慌。
她才和家人过了中秋,才笑着将她的男人送出门。如果她没了,他们怎么活?
她侧躺在狭窄破旧的马车里闭了闭眼,掩去满眼的萧瑟。不,她要活着,她不能倒下去!她要平安无事地回家!
“老姐姐,还是你厉害,能弄回来这么两个上等货!”那胖婆子许是鞭子抽累了,一边抹汗,一边侧脸同身边的婆子闲话。
“这有什么,战乱那会儿才好弄人呢,一碗稀粥就能换上一个,一转手就是八两银。现下这行情比那时可差远啦!”那瘦婆子捏着帕子漫不经心看着窗外。
“赶快些,天黑前咱们要赶到阳泉镇。”她掀开车帘冲赶车的汉子淡淡吩咐。
见赶车的汉子点了头,她才重新坐回车里,老神在在道:“这批货上家给了大价钱,出不得差错,咱们警醒些,千万莫让人逃了。”
那胖婆子却笑着嗔她:“做了这许久的生意,姐姐未必太谨慎了些。喂了那么些软骨散蒙汗药,又绑着不给吃喝的,就是她们插上翅也飞不出去得。”
瘦婆子目光淡淡:“小心使得万年船。”
温婉试着动了动手指,果然别说跑,就是她想沿途扔下些什么做标记都不可行。这帮人贩子是绝了一切她们能跑能死的路子。
马车约莫行了半日,温婉能间或觉出颠簸。再停下时,她就着婆子掀开车帘的空档抬头望去,一望无际的荒山黄土,她们已出了城。
“大姐,歇上片刻填填肚子吧,半日不曾停车了。”车外一瘦削矮小的粗汉咧着口黄牙伸头和车上的婆子打着商量,那令人作呕的口气迎着风钻入温婉的口鼻。
“你先下去,歇息完,填了肚子再来换我。”她回头朝一旁坐着的胖婆子说道。
胖婆子点点头跳下车走了,那瘦削矮小的汉子却不走,只摸着头冲瘦婆子傻乐。
瘦婆子见他这幅模样气乐了:“真真没见过世面,玩死了多少个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罢了罢了,你且拖一个自去玩吧!”
那汉子这才欢欢喜喜朝她拱手:“多谢大姐!”
瘦婆子颔首避到一侧,那粗汉子这才爬上马车淫笑着在几个动弹不得的“货物”脸上各摸了一巴掌。眯着眼睛陶醉细细闻了半晌,才不紧不慢挑中一个最靠外的女子就要扛起下车。
那女子瞬间如避蛇蝎,缩着身子满头是汗地往车里头挤,破碎的哭声里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