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邕是什么人?
曾经帝师府的大公子,千金散尽名满天下,满腹经纶不足为外人道!
很久以前甚至被传过,若他有意登上帝位,这天下绝对逃不了大合!
楚帝对云邕倒客气,也压根没指望过云家人对他行礼跪拜,浅谈没几句就放人离开。
相府的马车在宫门外等着,可他却先找了个正犯花痴的小宫女引路,往国师的宫殿走。
“云先生,前面就是苍生楼,奴婢不能走太近。”小宫女羞答答拧着手指头,语气满是兴奋和小可惜。
云邕淡笑颔首:“有劳姑娘。”
苍生楼有九层,每层大概三丈高,从底下往上看,最顶层的塔尖几乎看不清模样。
云邕也不用轻功,就摇着折扇慢悠悠顺着楼梯走。
环绕的楼梯并没有护栏,若两人并行,大概只有紧紧挨着才不会掉下去。
最顶层好像只是个简单至极的小书房,有一扇不算很大的窗户,能一眼看遍整个皇城。
这会儿正有道笔挺的身影撑着窗框站在那儿,往城南的地界儿远远的看,也不晓得能看到什么?
“才多久没见,圣主怎么还忧郁了?”
宓闲察觉到身后来了人,神色却一点也不诧异,照样看着远方。
原本毫无表情的面上无意识地挂上抹温润笑意:“云先生何必拿本尊开玩笑呢?”
云邕上前两步站在他身边,两人一同看着那一小块地方,青砖绿瓦脱离了闹市,立在喧嚣与寂静的夹缝中。
“你外公大限将至,恐怕没几天好日子了。”
这话对宓闲来说,就跟隔壁老王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过世了一样,没有惊起他丝毫波澜,甚至还有心情向飞来的鸟儿伸出只手,喂上颗不知哪儿来的稻谷粒。
他看着指节上停驻的小家伙低笑一声反问云邕:“那又如何?”
“不愧是圣城之主。”云邕“哗”一声合上折扇,玉石扇骨有节奏的闲闲敲一下窗框,情绪藏在那双含笑的眼睛深处:“老爷子若知道了你如今这模样,肯定要气到回光返照。”
等到云邕终于出了皇宫,马车夫都已经快睡着了。
踩着脚凳钻进车中,一掀开帘子就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大男人乖巧坐在角落,见到他后手指立在嘴巴前,静悄悄做个噤声手势。
秦鹤总是像个悄无声息的影子。
云邕叹口气认命地坐进去,扇子一拢戳那人脑袋,果真不出声,就做着口型训他:“又不听话!”
“我们去西郊!”一做口型面部表情也跟着动,是他是罕见的神采飞扬。
这样的秦鹤很少见,在云邕印象里,带着这家伙已经两三年了,他一直不喜欢被别人看着,唯独这次回京城见了小九之后,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成了个心智不全的智障儿童!
云邕进宫没多久,乔九舒就接到李璟娆邀约,说是西郊有个什么诗会,又看着待在树上一言不发的“秦鹤叔叔”,总觉得留他一个人在家怪可怜,于是就打发他去等舅舅了。
而她自己则是被水意按在铜镜前面足足坐了大半时辰!
直到今天乔九舒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个小丫鬟对她平时的打扮从头到脚哪儿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