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回到相府已经是后半夜了,水意一直守在门口,见到乔九舒急忙叫护卫把门打开将人迎进来。
乔九舒穿了男装会习惯性的刻意压低嗓音,轻笑一声像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随手解开自己高束长发的红绳绕了两圈缠在手臂上堪堪挂着,一挥手招呼了水意一起往北苑走。
相府值夜的护卫从水意那知道了这位“公子”就是自家大小姐,看着她飘逸潇洒的背影眼里都是不敢置信!
那连他们都比不上的洒脱劲儿,竟然是个姑娘?
第二天天色刚透亮,老管家就等在北苑了。
他一言不发恭恭敬敬等到日上三竿乔九舒慢悠悠起了床打理好,侧躺在院中木塌上盖着薄毯晒太阳,这才说出自己来意
“大小姐,相爷吩咐老奴将总库房钥匙和账本给您送来,日后这偌大相府,就交给您了。”
水意瞪大了眼睛傻乎乎的接过老管家手中铜钥匙,看着一地账本发呆。
乔九舒懒洋洋撑着脑袋,眼皮都没掀,摩挲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和指甲,慢悠悠说到:
“父亲好意本宫心领,还请刘叔去回了父亲,这相府账本太乱,女儿瞧着眼花,若他不怕本宫将府上家当都败光了,那就留着罢。”
管家也愣神片刻,但毕静是老人精,很快找回思绪行了个礼:“老奴晓得,这就去回禀相爷。”
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钥匙和账本,任由它们摆在北苑地上接受阳光的洗礼,乔九舒也不管,自顾自合上眼睛假寐。
昨夜回来的本就晚,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睡也没睡好,如今当真是倦的不行。
正午太阳愈发晃眼,乔九舒把毯子一提盖在脸上,也不管水意看着那一地的账本怎么愁苦,隐隐约约还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黑漆漆的夜空和一眼看不到头的荒原,狼群包围着人类,血溅到她藕色裙角和鞋面上,天上月亮弯的锋利,眉眼阴沉的男人飞身将她带出了必死的局。
乔九舒的视线还在那个救她的人身上粘着,周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沉稳的脚步声。
思绪骤然回归,只是瞬间,薄毯之下的眼睛就已经睁开,再无半分迷蒙!
乔泱与水意的交谈在不远处响起,声音有意被压低,生怕吵醒她。
“相爷。”
“小九这是?”
他大概还以为乔九舒病了,声音不自主的就带上了些担忧。
水意察觉到后也不知怎么想的,并没有否认,只道:“殿下夜里一向睡不安生,白日晒着太阳大概还舒服些。”
见丞相愣神不言,水意抿唇片刻只好再问:“不知相爷是有何事?奴婢这就叫醒殿下。”
“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乔泱制止了水意的动作低声说道:“你待小九醒来转告她,账本不愿看就算了,交给刘叔打理也无事,总库钥匙且留着,缺了什么自己添置就好。”
“是,奴婢一定转告殿下相爷的一番苦心。”
乔泱离开北苑还没几步,院子里的乔九舒就在水意的诧异下掀开了盖在脸上的毯子,看着门外那道甚至有些苍凉的背影,嘴角竟扯出了个讽刺的弧度。
他这是在愧疚吗?
视线转移到水意手中的铜钥匙上,乔九舒眼底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