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开文表,孙靖分别在上元节当夜袭击了长汀,三月十五出现在汀江河畔,转而又在四月初袭击了临汀郡,三次袭击汀州百姓总共伤亡七人,这不符合孙靖的劫掠习惯,让众人十分费解。
卢光彬也是纳闷,他前日与孙靖交手,这群盗贼所过之处,片瓦不存,鸡犬不留,而且作战方式极其卑鄙,竟用无辜百姓抵在阵前,做挡箭牌,自己当时心念无辜之人,一念仁慈,以致大军死伤千人……
“李司马适才说孙靖是把汀州当猪崽养可有依据?”钟礼德看了数遍文表,还是没有丝毫头绪,不禁脱口追问道。
只听李君问道:“汀州农作物种的可是稻米?”
闻言,众人大惑不解,齐齐看向李君,而芍药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手指环绕间,朱唇轻启:“孙靖是根据稻米的生长出袭的吧?”
“不错!”李君没想到不做农事的芍药竟是第一个看出的,对众人解释道,“近年来汀州多是在二月末下种稻米,三月移插、回青,四月已是到了分蘖期。孙靖之所以每次袭击汀州,只抢财物,不伤百姓,一来是不想伤及耕种之人,二来是查看稻米的生长,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待到了稻米抽穗期,孙靖还会派小股兵力前来袭扰。”
此时钟礼德已然反应过来,豹眼冷视,眉骨挑动,恶狠狠道:“我阿爹辛辛苦苦与百姓种下稻米,反倒要给那孙靖做嫁衣不成?”
一提到嫁衣,刘行全就不自觉看向李君,这活他轻车熟路,怪不得一眼就能看出孙靖的图谋。
但听李君又道:“恐怕还不止于此,若是今年得手之后,那么整个汀州就真的成了孙靖圈养的猪崽,他可以随时前来收割。”
汀州之所以能成为孙靖圈养的目标,一来是汀州水草丰盛,粮食相比卢氏的虔州要产量高得多,二来汀州兵力薄弱,且处于黄连洞口,可谓是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那得看他有无本事!”钟全慕掷地有声,汀州虽然兵力薄弱,但他钟全慕为人广交善结,泉州有王审潮坐镇,虔州有好友卢氏二兄弟,韶州曾衮与他也是结交多年,如今汀州被孙靖当做猪崽圈养,即使他们想要坐视不理,也要考虑唇亡齿寒的道理。
然而李君似乎不是很给钟全慕面子,直言孙靖还真能做到。
对于李君,钟全慕一直十分敬重,然而适才李君说孙靖将汀州当做猪崽养,他已有些不悦,此刻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未免有些太过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倒是季子钟礼德觉得李君所说不无道理,如今孙靖有万余人马,若是强加训练,就凭那三处新建的关隘是阻挡不了的,忙诚然向李君求教。
见日后的徒儿有如此心胸,卢光彬会心一笑,他也想看看这个曾经在金精洞智擒王绪的人究竟有何本事?
但听李君问钟礼德道:“钟兄此前可见过如此狡猾的盗贼?”
“何解?”
“一般盗贼若是看重了猎物,必是先派探子踩点,而后倾巢出动,一举拿下猎物,哪有盗贼能忍耐到一季稻米成熟再下手?想来这伙盗贼必是有高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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