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绪终是被李君摸得一清二楚,耿平趁热打铁道:“王将军把将士们的家眷放了,不仅能给他们一个交代,山中粮食也能够用啊!”
“本将若是不放呢?”王绪明白,李君这是在收买人心,若是他放了众人家眷,那些他亲自选出来的将领就再也不会听自己的了。
“那就只能按李司马说的来办了……”耿平撇嘴道。
说罢,虞雄已经带人将王绪众人团团围住:“王将军不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今日若是放了我们的家眷,他日你与李司马之争我们也不参与,若是不放,现在就将你斩于此处,我们再带着粮食去山里劝降,恐怕谁人也不愿意再受挨饿之苦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绪再不做出决断,自己真有可能命丧于此,只好掩饰道:“本将就没打算囚禁众位家眷,只是怕他们在江边被人蛊惑,这才一路带他们渡江寻找栖息地。”
“王将军还是别说废话了,赶紧让人将众人家眷引出来,免得他们思念家人心切,手中刀剑忍不住!”众人在滕树下耗了有一个时辰,耿平已经没了先前的好口气。
时值烈日横空,山中绿色苍茫,耿平抬头仰望,危崖高耸,峰险四合,侧耳细聆时,飞泉潺潺,松涛阵阵……
“来了!”虞雄说时,奔上去,拉住他虚弱的老母亲,询问这几日王绪可有伤害她们?
老人早已饿得两眼昏花,只能听声辨人,哭诉道:“为娘无事,雄儿还是去看看你妻子吧。”
虞雄闻言,拨开下山的人群,一路来到人群后端,见自家娘子衣衫凌乱,脸上还挂了几个巴掌印。
“王绪你个狗娘养的!”虞雄怒不可遏,提刀就要砍了王绪。
“虞牙将且慢!”王绪急喝解释道,“昨夜确是有宵小之徒想要轻薄你家娘子,可被那何云初救下了,而且本将已经杀了那好色之徒……”
虞雄娘子俏脸上挂了几个巴掌印,嘴里含糊不清:“快去救云初姐姐!”说时,已经脱力昏死了过去,耿平见状,忙让人代虞雄将他娘子抬下山去医治。
“王绪,你我从此刻起,恩断义绝!”虞雄说时,挥刀割下一片袍衫,眼中怒火几近迸发而出。
其余几个小将再接过自己家眷后,也随虞雄一般同王绪恩断义绝,片刻之间,滕树根下尽是布条。
王绪见状,暂压心中怒火:“勿论是恩断义绝也好,还是生死与共,先前你们也说过了,之后我与李君之争你们不参与。”
“怎么没有王审知?”来时,李君一再叮嘱,一定要将王审知要回来,可队伍中并无王审知踪影,李相刚刚对李君投诚,急于纳一份投名状,这正是个好机会。
王绪没想到李相半点就请也不念,他留下王审知是打算劝王审潮随他去岭南,只好回道:“昨夜王审知与何云初救虞雄的娘子时,被那几个兵士打伤了小腿,行动不便……”
“那更应该送下来,尽快医治啊!”虞雄愤愤道。
王绪见他一直追问,只好又道:“金精洞中有位懂些医理的老道,真人已经帮他医治了,只是他伤了筋骨,不易再动,待李君将剩余粮食送来,我让人再同何云初一起抬下来。”
“姑且信王将军一回,晌午饭后,李司马就将剩余粮食送来,到时还请王将军再下山来取。”耿平说时,望了望危崖深处,想来邹勇夫已经到了金精洞,也不好再与他多做纠缠。
邹勇夫带人摸进金精洞是李君安排他去劝降的,现在只有王绪内部发生分歧,才好里应外合安全接回何云初等人。
果然王绪回到洞内,埋锅造饭时,兵士脸上挂满了狐疑之色,好在他还有几个心腹,将邹勇夫劝降一事说于他。
王绪正要发怒,洞外响起了邹勇夫进攻的号角,王绪心急之下,就要拿何云初做挡箭牌,但那些已经被劝降的人急于表明忠心,又岂肯让他为所欲为。
三方顿时兵戎相见,争斗中王绪裹胁了王审知向汀州方向仓皇逃窜,邹勇夫在整理了山上降兵后,带着何云初、芍药一起奔下山来。
而耿平早已等候许久,见他安然无恙,追问王绪逃向哪边了?
邹勇夫指着东南山下的那片竹林,欣喜道:“王绪只剩下不到四十人,顺山而下,逃到那边了。”
闻言,耿平不由惊叹:“这小子真是算无遗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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