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向淮南道求救的话,且不说要先问过王绪,再一个假若二州回归淮南道,那么淮南道就会与蔡州领土接壤,如今高骈有没有能力保护二州都不一定。
其实这也是高骈一直放任王绪夹在他与秦宗权之间的原因。
剩下话徐文瀚早就对他们说清了,这些族长商议许久还是觉得只有南迁才能保住性命,随即乖乖的回去联系族人了。
徐文瀚此时又问出了他的疑惑:“如果以随波逐流的方式,李司马能带走多少人?”
“二州现在有多少户?”
“不到六万户!”
陈可礼闻言,大惊失色,当年黄巢起兵之前,仅光州就有八万户人,如今二州竟连当年的一州人口都没有!
唐末的兵患和天灾对大唐人口的消减是灾难性的,在天宝年间,大唐的编户数曾达到960万,而到了黄巢起义后,编户数已经不到230万了。
此数据还是周显德六年统计出来的,也是唐末之后唯一可查的编户数,南方诸国查不到人口统计。这里要明白一点,周显德时期,小冰河期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而此时正值小冰河期峰值最高阶段。
“不到四万户!”李君沉思回道,“如果徐老能尽快动员寿州,或许还能带走更多。”
徐文瀚思虑许久,叹息一声:“李司马晚些来我府上一趟,老夫有事相托。”
看来徐文瀚是不打算走了,不然之前他也不会下令各郡县借大雨之势积极秋种了,想来他要带领走不掉的百姓,将希望寄托在那喂不饱的土里。
各家族长通知了族人来到祠堂后,李族长撑起年迈的身体,带着众族长走进祠堂对先人牌位三扣九拜:“皇天后土,万物有灵,我辈栖息于此,世代繁衍,而今苍天不幸,兵患不止,九州动荡,以致田园倾覆,家园无以为继,不肖子孙于明日辞别先祖,渡江寻觅求生,望先祖有灵,不吝指引……”
李族长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李言忙扶起阿爹,对众人道:“离开此地,实数迫不得已,明日正是中元节,各家祭拜过祖先后,就带着家人一路向南,莫回头……”
祠堂前的悲泣之声响彻天地,让李君想到韩愈的一首诗:北望讵令随塞雁,南迁才免葬江鱼。
何氏在光州是个小族,何云初在得到族长通知后,把游荡在外的李君强拉回去,按倒在榻上,质问道:“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撇下了。”
李君不想回家,是实在不愿见到两个女人争风吃醋,而且第一批南迁的富贵走时,肯定身负贵重财物,和他们一起走,无疑是伴虎而行。
“那该如何是好?”芍药在得知明天就要离去,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可以离开此地了,忧的是她们这些弱女子在路上无人照顾,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李君闻言看向光州八大奇闻之首,伸手取下她的发钗,乌黑的秀发瞬时铺洒下来:“如今多事之秋,还望娘子不要在琐碎之事上浪费心神,等过江后,郎君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何云初二十好几才有李君这个郎君,自是不愿与人分享,不过眼下南迁要紧,她还是懂些分寸的,不用李君知会,当即取来不常穿的那身甲胄:“烦请郎君亲自为娘子披上。”
得此娘子,夫复何求,二人紧紧相拥,李君颤颤道:“娘子受委屈了。”
芍药此刻也明白,这一路的安全,还得靠这位姐姐了……
不过这位娇人也难逃李君魔手,在褪去一身华丽女装后,一个翩翩公子与李君并肩而立,何云初痴痴然地看着眼前的‘芍药公子’,恍惚间,竟有那么一丝爱慕之心。
“妹妹好生俊俏呢!”
“姐姐也好生威武呢!”
见二人暂且释怀,李君安排她们将家中女眷全都穿上男装,于后日拂晓前,由郝刚带领,一路尾随渡江百姓南下。
“那郎君呢?”姐妹二人齐声问道。
“郎君我还要去收拾蔡州军,不然他们追上两位娘子,郎君就得打光棍了。”
说话间,何云义已经从南境赶了回来,李君连忙让他带领厢军聚拢城外,派出斥候刺探蔡州军动静。
看着不到两千的厢军,何云义心中有些发怵:“有把握吗?”
对付监视二州的那几个都的兵力倒是有把握,就怕秦宗权抽出兵力,再来追赶,那时问题就大了。
真若如此的话,后来赶制的那批甲胄就得派上用场了,不过,李君心中是真不愿意动用那批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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