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飘荡之间,天地间好似陡然有风雪吹来,一股寒流直入肺脾,让他们心头发凉。
人群之中,寒峰面色阴沉,冷厉开口:
“杀人不过头点地,阁下此举,未免太过了吧!”
他不得不出来,因为,他也属于不曾被安奇生点评过的,分属‘禽兽不如’之中。
他能够感觉到一道雄浑浩荡的气势弥漫四周,无人可逃。
“寒老哥所说不错!纵使那周大山得罪了阁下,杀了也便也足够,何以施展如此魔功折辱于他?”
又有一位地榜高手走出人群。
那是一个身着金袍,气势雍容,面色尊贵的老者。
其手持一柄狭长寒刀,眸光冷冽,面色同样阴沉。
“寒老哥,李老哥何必与他废话如此之多?此魔邪恶至此,与其等他折辱,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一道好似利器切割墙壁发出的沙哑之声中,一消瘦老者持剑走出与二人并肩而立:
“便是他魔功再强,还能杀老夫两次不成?”
三人并肩而立,气势彼此勾连纵横一片,厚重深沉如渊如岳。
“不错!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谁要杀我,先杀了他!”
“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侠王浪得虚名,还有我等除魔卫道!”
“欺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你武功再高,老子也不怕你!”
“拼了!”
三人身后数百上千武林人士感知到安奇生的杀意甚坚,更是心生同仇敌忾,一个个鼓荡内力真气发出雷霆怒吼,更增添三分气势。
一时间大地之上狂风骤起,声势浩大至极。
“阁下神功盖世我等心服口服,但此番数百上千人在此,阁下难道还能都杀了不成?!”
众人之前,寒峰气息强横,音似洪钟:
“更何况,我等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何必为敌?若阁下肯罢手言欢,寒某人必为阁下奔走,洗涮蒙受之污名!”
寒峰心中凝重的同时疑惑不解。
这安奇生似乎对他们的杀意颇为强烈,但这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无冤无仇就要杀我们?
凭什么?
但形式比人强,他们看似人多势众,实则是在安奇生的面前无人敢逃。
一个人将他们所有人全都包围在内了。
远处云东流胸膛起伏,看着寒峰十分痛恨。
但又不得不佩服此人老辣。
那寒峰先是出头激发众人同仇敌忾之心,聚合众人之势,之后以众人之势合于一处,先是示威,随即又放低姿态。
尽显其老江湖的风范。
若是来人杀意不坚,或许真会退去。
千百人前,感受到彼此汇聚,在他逼迫之下有了三分惨烈的气势。
安奇生眸光悠然掠过那一张张或满面正义,或满是愤慨,或狰狞,或凝重的面孔的笑了:
“你说的不错,我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也无须如此咄咄逼人........”
而同时。
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巧取豪夺,逼良为娼,种种前世今生都只在传说之中听闻过的事情,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地浮现着。
现实与梦境的更迭让他心中感悟更深。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天道,然而尊老爱幼,锄强扶弱,扶危济困,自强不息方才是人道。
不由得,他对于先贤们有了更深的敬畏。
玄星万世以来律法或有更迭变换,然而那不变的道德却在影响着每一个后辈,让他们懂得道理,这,才是人道的传承。
这才是文明。
久浮界中天地灵气充裕,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天材地宝,奇珍异物皆有,然而唯独缺乏了道德。
是以,在他的眼中,一切都格格不入。
正如无尽夜幕之中一缕光明照射而下,黑暗见不得光明,同样,光明也见不得黑暗。
他的杀意非是其于无名,而是自然而然。
换而言之,不如此做,他念头便不能够通达。
亦或者说,知行不合一。
“即是如此.......”
寒峰面色缓和下来。
周大山看不到,只以为那丰青玄并不如传言那般强,但他却看得仔细,知晓丰青玄比之传言更强,之所以死的无比干脆利落。
是因为这老道士,强的令人发指。
如果有选择,他绝对不想站出来和这个凶戾无比的魔头对话。
但他只说了半句,安奇生便突然发声,如利剑般打断了他的话语。
“侠王爷!”
安奇生朗声开口,声音如箭矢射破气流,扩散在数十里宽阔平地上空。
“嗯?”
云海天缓缓睁眼,看向那千百人前衣衫无风而动的安奇生:
“老哥有何指教?”
“若有人逼良为娼,拆散他人家庭,任己鱼肉........”
千百人前,安奇生踏前一步。
一步踏出,寒峰等人勃然色变,只觉天幕倒垂,地动山摇,风雷滚滚而来灌入心肺!
雄烈气势一下矗地通天,骇人至极。
云海天眸光亮起,舌绽春雷:
“杀!”
“若有人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又当如何?”
音波滚滚之间,安奇生再度踏前一步。
侠义门前,云海天豁然起身,一把推开周身弟子,再答:
“当杀!”
“若有人贪恋大嫂,暗杀兄长,父知杀父,母知杀母,又该如何?”
安奇生再踏一步。
“该杀!”
云海天气息震荡,再答。
“若有人觊觎师父绝学,杀戮师父一家,焚而烧之,附近邻居系数斩杀,该当如何?”
安奇生再度踏前一步,松开孙恩手掌。
“杀!”
云海天身形晃动一下,再答。
“若有人习采补之法,一日需一童女,至今十三载,其罪名如何?”
“杀!”
云海天须发皆张。
“若有人窥他人之钱财,勾结官府杀人全家,巧取豪夺样样不落,又该怎样?”
“杀!”
六问六答间安奇生连踏六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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