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再改。)
她真情实感地吩咐完这些的下一刻,雨后晴风通过开裂的阳台呼啸而来,连带破云洒地的、白灿灿的暖日一起,渐渐地、在隆的视野里,一丝不苟地填满了心的整个背景。
随后,就是连他近在眼前的、母亲的身影都逐渐被炽烈的阳光所淹没。
整间客厅与这道炫目白光相比、也得低头让步,一点点地被照亮,又如同不断倒退的流沙,这道光填满他视野的同时,客厅的墙壁、家具、地板,以及他眼前的桌面和身下的餐椅…这整个回忆,都在逐渐从他眼里逝去。
隆的额头抵着光滑的弧状铁壁,长发蓬松油腻如海藻、脸上气色全无还沾满血垢,如不小心睡了个超久午觉般、徐徐睁开的眼,呆滞又散焦,而下一秒清晰感受到的头痛欲裂,又令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按住太阳穴、眉目微搐的闭上一只眼、再偏过头。
这种大脑苍白、又浑身乏力的感觉,令他惶恐地开始剧烈喘息。
而只是换了两三口气,他的鼻翼就微微收了收,似乎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令他下意识地、敏锐地嗅了嗅。
他向右扭头,顺着气味来源寻去,同时拿开、并翻转半圈那只用来揉穴的手。
只见右手手心里,鲜血淋漓。
且那些已经凝固的血渍当中,还有几滴鲜血正在随引力而流淌。这血是他不知何时、不知何因沾到手上的——至少来源不是他自身的伤口——而且还没干。
“血…?”隆微微皱眉,忍痛的同时还试图简单地思索下、为自己解开疑惑。
但大脑正处于一片空白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想通。
直到他朝左转过头,一切豁然自通——
他看见了近在眼前、衣衫褴褛、且通体血红的心。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设想母亲都经历了什么:瞎了只眼皮被深深割开的眼睛、废了条小臂手心都被神秘微小物打穿的手臂、连用于支撑身体站立的膝盖…其骨盖都被彻底击碎……而这些对常人而言不可谓不致命的重伤,对她而言还只是小伤…她胸骨与腹部之间的那块身体部分,像被恶魔用利爪深深地插入再搅动最后无情拔出一样……皮肉脏器全部混成了一团,肉眼可见的比平常模样向脊骨凹陷了两指距离,又因过于血肉模糊而看不清她都哪些器官被摧毁了…就连隐约可见的、穿透她柔弱身躯的「罪魁祸首」、不刨出观察的话、都无法分清种类。
隆惊恐得浑身渐渐开始打颤。
他几次把手伸向母亲那张被锐物划破、早已毁容的脸,最终也不敢接触。
他又低下头,看见了心那对连脚趾都不齐全的赤足…以及一摊覆盖满她周围的地面、发黑到好像发了霉的血。顺着这滩血往她脚边看,隆分别发现了全都沾满血渍的、一把雨伞以及一道锈迹斑斑的排水盖。
他顿时惊得瞪大了眼且微微张口;
随后懊悔自责地看回心,悲如泉涌、支支吾吾地说:
“你是来…给我送伞的么?”
隆不禁回想起自己出门前、母亲对他许下的类似「绝不会让你淋到雨」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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