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3章 陷阱(2)(2 / 2)不如归去兮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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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把人拖到河沟外面来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捏开他的嘴准备做人工呼吸了。

可惜夏燃对于急救知识狗屁不通,连吹气还是吸气都搞不懂,对着安醇那两片发紫的嘴唇比划了两下,终于骂骂咧咧地放弃了,松开他的嘴,改为按压胸口,按了几次后发现安醇没给出一点反应,心里顿时炸了。

她当机立断,抱起湿淋淋的安醇就往国道上跑,像个疯子一样站在路中间,没过三分钟就卡住一辆出门没看黄历的面包车。

夏燃扬着头,脖子上的筋绷得像是钢丝绳,像是一头拦路的雄鸡。

司机险险地停在她面前两米的地方,刚要破口大骂,就听夏燃声嘶力竭地吼道:“救救他,救救他!”

司机先是一愣,然后目光转移到安醇的脸上和他手上存在感非常强的围巾,不为所动地板起了脸,甚至还想挂上档继续往前开。

不是他铁石心肠,新闻里上个月还播报过在荒无人烟的国道上拦路抢劫的强盗的路数,有一些人专门充当饵儿的角色,利用司机的同情心或者胆小怕事的心理,骗他下车,然后……

司机眼皮骤然一沉,松开刹车换上油门,就要带着他的面包车蹿出去。

谁知那个装得还挺像的“饵儿”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跪得结结实实,膝盖磕在地上的响声惊天动地,都快要压过引擎的轰鸣声了。

司机愣住了,夏燃也愣住了。

她从没想到自己的腿这么不争气,跪下的动作这么熟练,更难以揣摩的是她的心理状况,为什么要下跪?疯了吗?求人帮忙不一定下跪啊,什么玩意儿!

可是跪都跪了,总不能再当没事似的爬起来。

她怀着焦虑和不甘,磕磕巴巴地请求司机带他们去医院,还把安醇往上举了举,像是要把安醇当牲畜献祭给司机似的,苦求道:“他快不行了,大哥你行行好吧……”

司机环顾四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两三秒后,朝她摆摆手,说:“要不,先上来吧。”

……

夏燃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拇指和中指捏住了太阳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等到安德来。

这是一个郊区的医院,安德赶过来的时候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急救室里的人还没出来。

安德刚刚在医院听到夏燃的电话,立刻表演了一番怒拔输液管,六亲不认地把胡清波都推开了,像个披荆斩棘的探路先锋,奋不顾身地来到了医院。

当然,还是胡清波开车带他来的。

脑震荡的后遗症让他走路自带节拍,打着摆子就朝着夏燃冲了过来。

夏燃猝不及防地被揪住了领子,疲惫地抬头一看,发现是安德,顿时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安德吼道:“他为什么会去那里?你为什么带他去那里!你说话啊!”

夏燃无话可说,躺平任骂。

安德虽然气到要杀人了,但仍然保持住了涵养,没有飙脏字,夏燃听了一会儿觉得他根本没骂到点子上,便贴心地替他补全了这个遗憾。

“因为我他妈就是个傻逼。没脑子的坑货。我以为捆住安的手,让他不能动手就行了。我就是个蠢猪,混账,根本不了解安在想什么。我应该把安直接弄回家,我就特么不该让他开口说一个字!是我蠢,我蠢,自以为是,我有什么了不起的……”

安德快要掐到她脖子上的手顿住了,一迟疑间,让一直不遗余力拉架的胡清波钻了空子。

胡清波扣着安德肩膀使劲把人往后一扯,终于把两个人拉开了。安德就像是没骨头似的,全身一软,差点站不住,胡清波立刻把自己肩膀送了上去,抗住身高肩宽的安德。

安德缓缓地转头看他,眼中满是悲色,喃喃道:“清波,我弟弟快没了,安杀了他。”

“你说什么胡话呢?还在抢救,没那么糟糕,他只是呛了几口水,别急别急,坐下。”

胡清波扶着安德在对面的椅子坐下,夏燃看了他们一眼,就把目光望向了急救室的灯。

红色的灯光刺目灼人,看得久了,她觉得自己的神情都恍惚起来了,蒙蒙中似乎看到手术室的门开了,安醇被推出来了,脸上盖着白布。

夏燃痛苦地将脸埋在手中。

在她对面,安德的动作和她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安德现在头昏得厉害,这个姿势保持不了几秒就往一边倒,被管孩子熟练工的胡老师端正坐姿后,强行按在了椅子上。

胡清波看着安德闭上了眼睛,还以为安德总算冷静点了,殊不知安德已经把安醇顺便连自己的后事都想好了。

胡清波无知者无惧地略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站起来走到夏燃面前,披在她身上。

夏燃没有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就像是没感觉到自己的羽绒服已经不见了,毛衣和裤子几乎被水浸透了。

让人焦灼难耐的寂静在急诊室外蔓延,压抑得让人想大叫。

夏燃不敢出声,默默地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也不能缓解她心里的焦虑。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寻找藏在口袋里那盒珍贵的散架烟,这一摸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

她尴尬地搓了搓手,想要抽烟的冲动一浪接一浪地扫过她钢铁般的戒烟意志,她现在的心情脆弱地像个走钢丝的艺术家,稍微偏那么一点,就……

“我的孩子啊!”走廊另一头的一声大喊猝不及防地打破了她心里的平衡,城门骤然被破,敌方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杀进城来,把她的散兵游勇全都踩到脚下,占领了她的宫城。

她在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孩子声里颤颤巍巍地喘了半口气,再次徒劳地摸了摸烟盒,摸到一半突然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眼眶随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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