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德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像上次那样伤了他才把人控制住,他眼神一寒,猛追了一步,与此同时夏燃也反应过来了,伸出一条腿,打算给安使个绊子。
然而,他们俩谁都没来得及碰到安,这个身娇体弱但是有大大的梦想和计划的小恶魔却自己摔倒了,还差点劈了叉。
他重重地砸在门口的软垫上,把下面地毯上的陈年老灰都惊动了,灰尘扑簌簌地乱飞起来。
这变故来得太快,夏燃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跑到了安身边,旁观他颤抖着试图爬起来的全过程。
夏燃哭笑不得,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跟她夏燃拼反应和体力,作死啊!幸亏他自己扑地上了,要不一会儿她出腿,安摔得更惨!
她弯下腰,拎着他的后脖领把他翻了一个面,一见到他那张脸,脸色骤然一变,一把把安从地上拉了起来。
安好像撞到了鼻子,鼻孔下挂了两条血淋淋的长河,下巴和嘴唇都被鲜血染红了。
这是安第二次打算在夏燃面前出逃,仍然以失败和自己受伤告终,这个案例再次从侧面印证了一句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夏燃用手接着他的血,慌张地指挥道:“别低头,抬头!”
安在剧痛下翻了一个白眼,生理性的泪水从眼中溢出,泪眼汪汪地看着夏燃的样子,竟然和安醇有些重合了。
夏燃怔了怔,安德已经赶到了他们面前,心急火燎推开了夏燃,一见安满脸血泪的样子,慌得跟个皇帝刚刚驾崩的小太监似的,接过安就是一通吼:“你怎么能伤害自己,你怎么能?”
安听了羞愤难当,这是他想的吗?明明就是地毯太滑!他使劲推了安德一把,安德不松手,反而在他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成功把安抹成了一个花脸猫,模样看起来更惊悚了。
“去医院,安醇你撑住!”
这一声“安醇”把夏燃的理智唤了回来,她盯着安痛苦又狰狞的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特么也是安醇的血啊!
她帮着安德托了安一把,然后火速把门打开,让安德把安抱了出去。
安德前脚刚走出小院,刘明才就推开了另一个包房的门走了出来,大喊一声:“怎么了?”
夏燃没空理他,回了一句:“鼻子破了!”
她和胡清波风风火火地簇拥着安德走到了门口,走到了车前。
夏燃热心地上前帮安德把车门打开,看着他把安放了进去,安百忙之中不忘忍痛给了夏燃一个白眼,夏燃心怀坦荡地受了。
然后安德坐到驾驶座上,关上车门,一骑绝尘地冲了出去。
把他的爱人和雇员忘得一干二净。
夏燃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安老板要是愿意让她搭车,不管是在车里还是在车底,甚至在车顶,她都心怀感激,但是他把胡清波忘了……
夏燃拍拍胡清波的肩膀,安慰道:“安醇流了那么多血,安德这一着急,就顾不上咱们了。安德这人吧,看起来是个冷静的大老板,但是一遇到他弟弟的事,他就特别沉不住气,是吧。都是亲兄弟,你吧,是吧,啊?”
胡清波满脸焦急地望着安德离去的方向:“他自己忙得过来吗?我得赶紧过去。”
说着胡老师还真得不计前嫌地撩开两条中看不中用的腿,打算用两条腿追赶四条腿,勇气可嘉,值得鼓励。
不过此时不是争义气的时候,刚刚安恨不得吃了胡清波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夏燃不想让他再靠近安了。
夏燃拽住了他,往后一拉,说:“我去吧,你等消息。”
没想到胡清波这小老师还挺执拗,一心一意要去安面前送人头,他绕过夏燃继续往前走:“我不放心,安那个样子,我怕他会伤害安德。”
夏燃嘴里嘶嘶有声,想一闷棍把胡清波撂倒了,省得碍她的事。
还有时间操心别人,安最想捅的是你啊,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夏燃正犹豫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按喇叭,回头一看,看到那个号称是安德大学同学兼合作伙伴的刘明才开车过来了,他把车窗往下一摇,伸出胖乎乎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车,喊道:“嫂子,我带你们一程。”
胡清波红着脸犹疑了几秒,看看夏燃还想拦他的样子,立刻走到了车前,忍辱负重地上了车。
夏燃骂了一句,只能跟着上车了。
刘明才不愧是能跟安德从大学混到现在的人,心理素质强悍到夏燃都自愧不如。
他紧紧围绕着嫂子这个话题问东问西,把胡清波那张薄脸皮说得红红白白,几次差点抛下读书人的自尊跳窗逃生了。
“嫂子,你是哪里人啊?我听你说话有市那边的口音。”
“还真是市,市我熟啊,当年我和安德还去那边倒腾卖建筑材料呢!”
“嫂子,你做什么工作啊?”
“做老师?当老师好啊,每天对着一帮年轻人,自个都跟着年轻了。”
“啊,小学老师啊。那你肯定挺有爱心吧,怪不得能受得了安德。我跟你说啊,安德那臭脾气,也就是我对他不离不弃。”
“哎你别误会,其实也不是我。安德脾气臭,人还挺好的。别跟他说哈。”
夏燃见到这胖子突然紧张起来,频频回头嘱咐胡清波不要告诉安德有人说他脾气臭,差点憋不住笑了。
听了几句后,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几次岔开话题解救胡清波,谁知刘明才根本就不上道。
刘明才明显精于聊天的艺术,且脸皮够厚,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而且还是官方盖章的嫂子非常好奇,便不动声色地又把话题拐了回去,非要围着胡清波打转,如此执着,不知道安德知道了以后会不会终止和他的合作关系。
突然,夏燃眼睛一亮,瞥见了停在路边的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和车牌,大喊一声:“安德的车!”
刘明才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把车停在路边,放胡清波下车。
胡清波心焦又心累地扶着车门下了车,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张望了一会儿后,往急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