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半夜。
睁开眼睛的刹那想的就是换之中毒的事,猛的坐起来左右看,视线落进一汪深潭里。
段梓易靠坐在床头,受伤的地方悬空,脸上露出温柔笑意,“我没事了,精神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下意识的回了句,夏含秋回过神来忙追问,“真的没事了?我师兄怎么说?”
“他说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只要等背上的伤痊愈就彻底痊愈了,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那就好。”夏含秋彻底放下心来,脸上露出轻松笑意,捂着唱空城计的肚子回头唤人,“蓝玉,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蓝玉给她端来一杯清水,“紫双已经去准备了,您先喝杯水垫垫。”
有吃的就好,夏含秋将一整杯水喝尽,终于记起来这几天完全忽视了儿子,心里顿时生出愧疚来,“早早这几天有哭闹吗?”
“娘娘放心,小殿下这几天特别乖,老夫人每晚都亲自带着睡,少有哭的时候。”
“你睡着的时候娘抱来给我看了,是很乖,看到你睡着还知道小小声的说话,鬼精鬼精的聪明得很。”段梓易语气里的骄傲谁都听得出来,他和秋儿的儿子,聪明才是正常的。
夏含秋笑,孩子天性是一回事,另外也是因为府里所有人教得好,孩子都希望得到父母的关注,他们两人在这方面都不合格,可孩子依旧亲近他们,而不是用哭闹来达成目的,这正是长辈的功劳。
饭菜送上来,夏含秋问床上的人,“师兄有说你能吃东西吗?”
“我晚上吃过了,现在也不饿,乘碗汤给我吧。”
夏含秋亲自乘了一碗,吹凉了才小心的端给他,段梓易被这般温柔对待得很开心。
两人白天都睡得多,接下来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躺在床上便说起了话。
夏含秋将这些天她做的一些决策都说了一遍,末了道:“总挨打不还手不合乎我的原则,若是没那个反击的本事也就忍了,可眼下我们却并非不能还手,蒋念亲自带着人去的,希望他能有收获,搅得他们越乱越好。”
“蒋念不会让你失望的。”段梓易抓起她的手,将她手腕上的伤口露出来,低头亲了一口,“说真的,虽然心疼你放血,但是我心里却很高兴你,这证明你着紧我,可是一想到你身上的某一道伤是因我之故添上去的,我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真矛盾是不是?”
“你这是要和我算帐吗?”夏含秋斜眼看他,“你是不是忘了,要不是你挡得快,你吃的这番苦头原应该是我要吃的。”
段梓易不说话了,这苦头他吃得都不容易,以秋儿的身体,他不敢想像结果会如何。
夏含秋转开话题,“这回承三师兄大情了,对了,三师兄说早早很合他眼缘,若是以后早早有心继承他衣钵,我们不能阻拦,我答应他了。”
他的儿子学医?段梓易脸部扭曲了一下,做为长子,难道他的责任不是继承王府吗?
“你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段梓易措词小心的道:“只是早早去学了医,王府怎么办?还有身为长子的责任,他不背负还交给其他人吗?”
夏含秋沉默片刻,“我们应该不会只有早早一个孩子吧,就算真的只得他一个,他学了医也还是王爷的儿子,该他背的责任他也逃不了,只是……他的身份离那个位置太近了,我们没有野心,可不代表我们的孩子不会因为一些外力而生出一些心思来,与其中途长歪了,还不如让他从小就将心思放到其他事情上面去,我不指望他以后比你更出色,只要安安份份的做个闲散王爷就好了,位置越高,担的责任就越大,像我们这样一天忙到晚,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可能是我想得太远了,只是你我现在名望太盛,虽然是因为情势所比,可这毕竟不是好事,要是以后有人存心利用这一点,早早未必能稳住,柏瑜虽然和我们亲近,可那个位置本就是称孤道寡的,以后未必就不会疏远,若是早早再有野心……我不敢想像会是怎样糟糕的局面。”
段梓易出身皇室,对这些事看得比夏含秋更透,所谓亲情他是不相信的,一旦牵扯上利益,他那侄子未必就还记得今日他和秋儿为他做了多少,又为他承担了多少,所以他是早有打算的。
“秋儿,等这些事都了了,我们换个地方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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