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不算齐整的一一站起身来,明着抬头张望的,暗里偷瞧的无一不有。
若是其他贵人可能会心有不喜,出言斥之,更甚者严令责罚,夏含秋却绝不是那样的性子,再加上她现如今在做的事本就和现有的规矩不合,着意打破了它,又岂会这时候来挑人毛病。
于她来说,这会反倒是个好机会。
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夏含秋扶着紫叶的上站上軿车,就算比旁人要高了,可在軿车顶盖的遮掩下依旧算不得高大,众人注目之下,吐字句句清晰,“想来今日过来的人里大多都是梁人吧,会亭重回梁国辖下,大家可高兴?”
无数人声音大小不一的回应,“高兴,自是高兴!”
更有人道:“唯愿以梁人生,以梁人死。”
夏含秋微微点头,话出惊人,“四王爷的名声早年间便是民间都有耳闻,这于他来说自是荣耀,可在皇家,这却是大忌,尤其是在他本身非储君的情况下,他的情况还要更遭一些,十二岁遣送去封地,鲜有再回宫之时,因他对皇位无半分窥伺,那一任皇帝倒也没动什么手脚,可宫中骤变,一朝换主,王爷千里迢迢赶回宫去时到底还是迟了,只救出来一个小皇子,自己也身受重伤,差点毙命,梁国覆灭之时他不是不想做什么,而是做不得,他若出现在先皇面前,便是已经兵临城下,先皇都会先要了他性命,你们大概心里都曾有过疑问,这就是答案。”
一片静寂,或者说一片死寂。
皇家之事在百姓眼中从来都是神秘无比的,谁都没想到王妃会在这当口将之掀开,且里头并不那么光鲜,可这也实实在在的让他们心里释了疑。
在梁国覆灭时,已经没几人记得四王爷,可当四王爷再现身人前却让无数人想起了他曾经的不凡,既然如此不凡,为何在梁国覆灭时隐匿起来了?
难道真是少时聪慧,大时难成大器,而现在看有机可乘便又出来?
而王妃这一番言语,却将他们心底那点疑惑冲刷得干干净净。
明明是不容于皇家,最后却舍命相救,不说皇家,便是百姓间这样的人也不多。
小皇子还年少,若四王爷有心,以他昔日名声,登高一呼,梁国旧臣谁不归服?可他没有,而是将年少的小皇子推了出来,以此表明自己的立场。
现在便没有与之相争的心,以后更是不必说,有见识的人不怕皇家之人愚笨,总归有能臣辅助,也差不到哪里去,可若是两个聪明人互相不容,相争之下,倾覆也不过是短短时日之事。
有了王妃这番话,他们不说百分百放心,却也不如之前那般担忧了。
夏含秋只是停歇了小小一会,便又继续道:“会亭再次易主,大家未免难以心安,我可以给大家一句明话,会亭城能在几度易主下还保存完好,暗地里王爷和一众人等不知费了多大的心,万万没有自己当家做主了反倒去毁了的道理,兵役会有,需要大家尽一份心力的时候也会有,但绝不会过分,大家大可以安心。”
或许是钻了法难责众的空子,于是人群里有人问,“这事,王妃您说了算数?”
夏含秋等的就是这句,前面的所有话不说都是铺陈,却也确实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好教大家知道,城主府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归我掌管,说不得以后大家有事时还需来我这里走上一遭,还是说,大家觉得我只是个女子,管不得事?”
众百姓面面相觑,再没一个人敢冒头,虽然今日的王妃看着异常好说话,可也只是看着而已,说到底这还是皇家人,一怒之下要了他性命那也没地儿说理的。
倒是藏于其中的某些人心下敞亮,想到了武朝,没想到这王妃竟还是个如此心大的。
就不知王爷如何容得。
“既然没人说话,我便当你们是认同了,不管是一家还是一国,事情总分内务外务,家中内宅归于妇人管理,一国的内务,也不过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内宅事务罢了,女人管得了一个家的内务,未必就管不了一国内务。”
“家和国可不同,家只是小家,国却是由无数小家撑起来的,如何能一样。”
夏含秋看向说话的方向,一群人皆看着她,一时也看不出刚才说话的人是谁,可她却勾起了嘴角,这些人,都忘了那些礼法了,于别人来说是容不下的事,于她来说却是恰恰好,若事事依着礼法行事,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回去做她的王妃便是。
“是不同,所以我们用了几年的时间在学习,拼命充实自己,这些努力,不是你们一句不一样就能抹杀的,女人是不是担得起这些,总要试过后才知道。”
“若是不行,代价由谁付?一个不好,前方战士便要因此而丧命,这些,王妃可担得起?”
夏含秋总算知道了说话之人是谁,或者说一开始她就将视线锁定他,等着他开口,果不其然。
说多了话有些口干,夏含秋吞了口口水,正待继续说,就有一物碰上了自己的手。
低头一瞧,是柏瑜高举着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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