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倾一开始就觉得这个陶雪有些眼熟,这才明白原来之前在曲艺界聚会上见过。当时听师傅说这是个极有天分的鼓界女子,只是后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原来是给人家做了小。
大家的谈笑声中,江月犀在傅兰倾耳边低声介绍:“这是云帅的第五房,正得宠,人也不错。张太太你应该晓得了,张局长的老婆,旁边的周太太先生在文化局工作,也是那里的一把手。”
傅兰倾听的兴趣缺缺,不过这些人家里他倒多少都造访过。
“对了陶雪,你家大帅刚结婚就把你扔下去打仗,到现在都没个信儿?”张太太把一个螃蟹极为麻利的拆成八块,嘴里还没闲着。
“他是个粗人,不会写信的,”陶雪微微一笑,“不过昨天倒是托人送了个口信儿,说他大概还有半月才能回来,让我们先预备着老太爷的寿事,他尽量当天回来磕头。”
“这是不是说这仗也快打完了,哎对了,那临水城到底是出蜜柿的地方,还是出柑橘的那个,我怎么老分不清。”一旁的周太太突然问。
张太太笑开,“你呀,亏得自家男人还在文化局,你连个地方都不认识,临水那地方前几年我家管家去过,带回来包海带和一筐鱼,还是很好吃的。”
傅兰倾突然觉得透不过气,他起身走到窗边站着去了,墨眉低低的压在漆黑的眸子上。
周太太猛地想起来了,拍了下掌,“瞧我怎么忘了,我女儿屋里的张妈就是临水城的,前几天我还听她说呢,好在呀她一家老小前几年就搬到了这里,要不肯定也是遭难。”
大家都有些惊讶,临水城在她们看来不过就是个地名儿,鸾越国的地名儿太多了,就像她的国土似的看不到边儿,她们只觉得那些战乱离自己很遥远,就是打仗也不用她们去。云大帅去打仗也如同出差,到日子回来给老太爷磕头就是了。海带和鱼没了,终究别的地方还会产,可突然自己身边儿的人和那个地名儿扯上了关系,让她们突然又觉得那家破人亡的事好像跟自己能沾上点关系,不由的觉着有点可怕。
“不过呀,那些末卫人原来不就是一群水寇嘛,哪能跟云帅的云家军比,再说云帅背后不是还有洋人嘛。末卫国哪能强的过洋人去。”张太太拿出自己的年龄和气度来了,说出句话给了大家一剂定心丸。
“不过听说现在在打仗的可不止是云大帅,还有那个段瑞宁,月犀啊,你觉得谁会赢啊?”周太太又问。
江月犀见傅兰倾走开了,点着锅烟抽了一口,才慢慢地说:“我江月犀不赌没把握的局,你们看我把注下在哪里,还不清楚么?”
陶雪是知道江月犀资助云正峰钱的事的,她微微的朝江月犀笑了笑。
窗台旁的傅兰倾皱了皱眉,回头看了江月犀一眼,她的眼神笃定气定神闲,似乎极有把握自己能赌赢。
傅兰倾突然回过头倚着窗框,目光寒凉,江月犀,可是你不知道,你下的注可不止一个,之前的那十万银元,如今应该已经换成枪炮,运到了段将军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