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刺万户调转马头,他大声发布号令。
还未扎营的元军铁骑开始列队。
两万骑的元军,在郢州城外占据了一条长达三里的兵线。
元军的千夫长在队列中来回奔驰,大声号令。
那些拿着狼牙棒和铁锤的女真族、契丹族、党项族,那些拿着枪矛的北地汉人,一个个目露凶光。
蒙古人驱使这些附庸军,在大宋的土地上东征西杀,所到之处,无数城镇村庄被毁灭。
不论城镇大小,若有一人敢于反抗,元军就杀光那里的所有人。
即便是乖乖投降,那些宋人的城镇也免不了被各种践踏:金银珠玉和牛羊粮食被抢走,女人被糟蹋,男人被抓走充当民夫,攻城的时候还要被蒙古人驱赶着,作为两脚羊去送死。
这些道理,大宋的将校们在江陵军中反复宣讲,所以江陵军士兵眼中的仇恨,同样凶狠而暴烈。
吕仕道在军阵中缓缓而行,不时停下来鼓励士兵们几句。
这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容,其中有一部分人,甚至是第一次上战场。
吕仕道的心中隐隐作痛: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训练他们,很多人能够活下来。
但元军不会留那么多时间给江陵军。
吕仕道只能一路走一路训练,尽量让士兵们得到足够的锻炼。
然而,走上战场这一刻,很多训练不足、素质不足的士兵,便已经成为“死兵”。
吕仕道自认无法达到小玉这么冷酷的心肠,可以漠视这成千上万的士兵去死。
但正如小玉所说,宋军懦弱,没有战火的洗礼,他们就不能浴血重生。
缓步而前的吕仕道终于走到了军阵的最前方。
所有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明亮而华贵的束发金冠,闪亮而坚固的寿面吞头铠,还有那支据说是天降神器的画戟,是很多江陵军士兵无比崇敬、无比熟悉的。
这位莫名出现在江陵的“少将军”,每次冲锋在前、杀敌无数,一点点把江陵城从危局中挽救回来。
此时的他,已经是江陵数十万百姓衷心爱戴的将领。
面朝着自己麾下的两万宋军将士,吕仕道大声喊出一个问题:“你们怕不怕死?”
在场的宋军乱哄哄的给出答案:“怕个屁,襄阳围城的时候老子就差点死了!”
“死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
更多的宋军保持着沉默。
那些年轻的面孔上,纯朴的脸庞微微发白,不少人手心出汗,两蹆发抖。
大战在即,若说这些新兵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
“凡人皆有一死,”吕仕道向士兵们喊道:“今日在此地为国捐躯而死,亦或躲在穷乡僻壤苟且偷生而死,有何区别?今日壮烈成仁而死,与今后老死病死,都是一死而已,有何区别?”
附近的军将和传令兵,将吕仕道的话大声传递出去,远远近近的宋军纷纷点头:江陵已经反抗了元军的侵袭,若是战败,江陵府数十万百姓人人要死。
既然横竖都是要死,干脆便跟鞑子拼了吧。
反正这些天的接战中,那些元军也是一个脑袋两个胳膊,中了箭、挨了刀,也是会死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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