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我给院长单独发了信息,告诉他在几位保洁师傅的帮助下,将堆满了家具的二楼餐厅包间整理完毕,多余的家具搬到了四楼临时仓库暂存,然后把餐厅的圆桌、椅子、沙发、餐边柜都摆放布置好,擦拭干净,拍了一张漂亮的照片发给了院长,我没有发到全体员工的群里,是因为并不想干点活就公之于众,还是低调点好。
院长很快回了信息,而且还附带了一条内容:
“对了王姐,我跟人力说完了,工资提前恢复到100%,再发工资时关注一下,有问题随时找我。”
记得好像是一周以前,5日发工资的那天,正好在餐厅里,我找院长说了件什么事,然后院长问我前些日子那么累,歇过来了没有。我当时回复说:“那倒没什么,只是这工资太少了,如果有机会帮忙想着点调整调整。”院长说:“岗位级别的设定都是总部定的,总部那么多高层用高薪养着,基层员工待遇那么低,我也没有办法啊。”但是我相信,院长不会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的。
我和董玉雪也聊过两次关于工资待遇太低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起作用了,反正院长是起决定性作用的那个人,本来应该拿三个月80%工资的我,现在也算是一个月就转正了。
今天早上的交班会,由护理部的实习生晓丽主持,她今年才22岁,圆圆的脸笑起来就害羞的捂嘴,长的又漂亮又可爱,主持交班会时还非常认真,有模有样的,不像是实习生,倒像是一个代课的小老师一样。只见她左手举着交接班记录表,右手指着里面填写的内容:“这个表非常重要,是不允许涂改的,如果写错,必须整页重填,大家听明白了吗?好,另外补充说明两件事,今天早上鲁奶奶不吃药,大家猜猜严大哥是怎么喂的?对,是捣碎了放到小米粥里喂的,我们为严大哥鼓鼓掌吧。最后一件事,也是好事,在张哥的劝说下,今天早上李爷爷终于洗澡了。”
只可惜,又温柔漂亮,对待工作又认真负责的晓丽,到月底也要离职了,老年公寓想留住这么年轻的孩子们,还是太不容易了。
邢姐发来一段语音:“王姐,那个好像是这么一个步骤啊,就是我们把入住通知单给到您这儿了,然后由您这边,在咱群里告知一下大家明天入住的这个老人的一些该说明的情况,让各部门都做好准备,上次我那个老人入住的时候,晓梅在群里发过类似的通知,您如果有不明白的也可以问问晓梅。“从昨天收款,院长就提示我,收钱之前必须找院长先确认,院长同意了再收钱,今天也是,我去三楼拿库房钥匙时,正好院长来了叫住我,跟我说倒班的事,我顺便提起明天有老人入住,院长也是一再强调无论是签合同、收钱还是入住,必须先经过院长同意确认才可以进行实际操作。
这些流程道理我其实挺明白的,只是这一天实在是脚不沾地。早上没有来得及吃早饭,我就想中午十一点半准时去吃午饭吧,没想到一顿饭,中间被迫离开两次,以后我可要分清楚哪些工作是领导重视的,要先办,否则就是徒劳无功了。
今天,院长把我拉到销售部的群里了,然后就是感觉挺有趣的。
刚进群的时候是不到下午三点,不知道前面是谁发了什么消息,然后邢姐、乔姐、江明回复了“收到”。五点时,销售部的例会时间到了,丽娟在群里发消息:“在班的家人们,到三楼会议室开会了,分享一下今天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已经聚齐在会议室了,反正是没有人回答“收到”,然后过了一会,丽娟又单独@邢姐,让丽娟接待完客户找她。依然没有人回复。
丽娟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我昨天问她怎么周六没有休息,丽娟说:“想休息呢,可是院长和董姐都不在,没办法啊。”销售部个个都是精英,但是总要有一个牵头的人,幸好刚来时,院长问我有没有意愿做销售工作,被我婉拒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做好勤杂辅助性的工作就挺好的,简单点才能“都挺好”。
今天我替晓梅值夜班,所以难得可以有时间轻松的整理整理自己的办公桌,大约五点半时,上海的亲戚发来信息,关心的问我最近的情况,问是否还去上海办暂住证和出国手续。我告诉她现在已经上班了,暂时不考虑出国了。真是感谢亲人的关心,同时也感叹人到中年,大都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困难,但是除了自救,这个世界上还是真的没有其它的出路。
带着值班记录表,我上到八楼,还不到九点钟,大厅里很安静,兰大姐坐在桌前不知在干什么,张大哥坐在沙发那陪李爷爷看电视。兰大姐是河北人,在北京的好几个养老院工作过,听说这刚开业就调了过来。一看见我,她立刻热情的打招呼,我问道:“现在实习生就剩一个了,你们每天忙得过来吗?“
兰大姐说:“是呢,现在我们每个班就两个人,中午我在为鲁奶奶吃饭呢,张奶奶就打铃,她又不让男的进她的房间,那天我一看没办法,就让送餐上来的袁师傅去看看,她又挑厨房的麻烦,今天嫌硬了明天又嫌软的。那个张奶奶有洁癖可是麻烦呢。”
“鲁奶奶怎么样,老是这样半昏睡可不好啊,儿子还在美国,她就一个儿子吗?”我问道。
“好像听说她是没有孩子,送她来这的那个儿子听说是从她弟弟那过继来的,不过他们可亲呢。我以前在北京的一个养老院,看护了一个女的,九十多岁了,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以前是当兵的,在广东打仗,在部队上谈了对象,那个对象可能是战死了,她就一直都没有找对象,她姐姐也是,跟她一样在部队上当兵的,听说也是在部队上找的对象后来战死了,两个人在北京相依为命,都没找过对象,不过人家有钱,部队上下来的有钱,又是搞教育的,就有钱,她舅舅家儿子的两个孩子管她,是两个儿子,今天是老大,明天是老二,两个人轮流着天天来看她,最后死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分她的家产,可是最后她亲戚家还有别人要分她家产,最后国家就把她房产封闭了,不让分了。“
“那也可能是公产房,所以国家就不让分了,是吧?”我问了一句。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北京的人好多都把房子卖了去住养老院,我还干过一个北京郊区的养老院,还有一对一的呢,有的养老院是家庭式,有护士负责的。”
我听着还挺羡慕,又聊了几句,看李爷爷歪在沙发上,我就端了一杯水,硬是劝着李爷爷喝,李爷爷直说不渴,但是拧不过我,还是给面子喝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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