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直接回住处,刚踏入院中,似是察觉了什么一样,撤脚就往回走。
果不其然,在墙外一处巨树下,一个黑衣人正靠着树干看着他。这人正是方才大殿内那名蒙着轻纱的女子。
“不知何事需要您魔界右护法来知会在下?”付青的声音冷冷的,话语之中甚至带了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谁知那女子也不生气,反而从那片荫凉中走出,缓缓摘下了面纱,道:“幽泉掌门言重了。在下只是奉魔尊之命前来探实此事,稍后还需回去复命。”
付青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那你找我作甚?”
“付掌门,这个你拿好。”说罢司空絮从袖中甩出一把暗器,速度极快,但并无杀意。付青抬手用食指中指轻轻地夹住了那把小刀,只听护法又说:“今日全当我从未来找过你。告辞。”
司空絮摇身化作一缕黑烟便匆匆离去。付青将小刀上的信笺取下,展开看了看。他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眼神中尽是无奈,更多的则是失望。
“邢旻……”
灵力汇聚于掌心,将那信纸焚了干净。山风将灰烬吹散,飘落在各个角落。诺大的院墙外,只有付青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虽是七月里,也多有些凄凉。
许久,才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返回屋中,在屋外设下了一个结界。付青将脸上的面具轻轻地摘了下来,露出那张和“沈长昔”一模一样的脸来。只是没有了平常对着苏昀熠的那份和善与亲切,剩下的只有恨意和杀气。
他静静地坐在桌边,闭着眼睛,逼着自己不再去想邢旻的事情。
当年的幽泉掌门还是他们的师父,邢旻是大弟子,而付青是二弟子。不过付青实在是天赋异禀,所以一直以来都被师父重视着。邢旻本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冷漠的师弟,觉得他仗着自己灵力强悍就可以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其实不然,付青的性子本就如此,所以一直以来邢旻对他的打压和为难他都只单纯的认为是师兄给他的考验罢了。
直到那次,师父大限将至,卧床不起。付青早早地就起来熬好药,便要端去师父的寝殿。
谁知还未推门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东西碎掉的声音。
“我尊你为师,我就问你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付青!那个小白脸能当什么狗屁掌门!”
“你这逆徒!不学无术也就罢了,我一直以来也不逼你!付青不能,那你能吗?!”
“我有什么不能!这个位置你到底给不给!”邢旻气急败坏的抓住那老人的衣襟。见他不做声,更是气愤,直接将掌门摔在地上,吐出了一摊黑血。
“咳……你,你妄想!就算,就算你杀了我,这整个幽泉谁会推你为尊!咳咳……”
“你这顽固老儿!去死吧!”邢旻单手掐起掌门的脖子半举在空中,掌心渐渐地运力,嘴中还不断的咒骂。
付青气极,直接破门而入,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向邢旻。邢旻被生生踹开了数仗远,不过还是晚了……掌门已经仙逝了……
付青的目光呆滞了许久,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更不愿意相信杀了他师父的,是自己一直敬爱的同门师兄。他怪自己为什么不再早一秒进来,那样,那样的话就……付青“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师父身前,低声忏悔,看着掌门苍老的面容,脑海里浮现出一幕一幕往事。他一动也不动,这么一跪便是三天。
邢旻早就趁此机会出逃。付青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大师兄不会如此,师父也不会死在他的手里,这一切归根结底还都是自己的错。他告诉幽泉宗和天下的人,自己师父是因为大限已至而亡,而邢旻……隐居山林去了。
虽说这个解释违心到他自己都觉得发指,但那又如何?事已至此,来日方长,放邢旻走吧,只要他不回来,就不再追究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