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皇宫。
李璟又开始发愁,悔不该未将剩勇追穷寇,早知如此,去年就该把驻守在江宁城中的守军全派过江去。
悔不该去年没把陈觉撤回来,如今雨师空担元帅之名,意志消沉,唉,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呢,自家兄弟也不相信了。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殿外,只觉着今年早春的寒风比去年冬天的还冷一些,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今逆周四路出兵,大辽皇帝只对喝酒狩猎睡觉感兴趣,北汉有心没力,西蜀有心无胆,大唐却是腹背受敌。
北有逆周铁骑,南有吴越水师,更过份的是南平的无赖子高保融也敢放水师东下,四面楚歌呐,这又该如何是好?
“圣上稍安,哨探已经探明敌军详细情况,李重进部只有一万人马,东出泗州无足惧,因为泗州有精兵五千,而我水师援军战舰百艘也已在路上。
滁州更是有二万大军驻防,依城而守,量那张永德有何才能,区区二万兵马,怎能攻下滁州坚城?”
说话的是冯延巳,冯延鲁被俘而投周,对他的影响只是二十几个耳光与一年的罚俸,李璟对其依然信任有加。
“而南下攻舒州的就更不用担心了,舒黄二地仅白甲兵就有近万,加上舒州城险,逆周区区五千人马,简直就是个笑话。”
“臣唯一担心的是和州。”
“那朱元桀傲不逊,自以为夺舒庐有大功,目无长官,臣怕他……”
李璟点点头,漠然道:“这事朕再考虑下,齐王率军抵抗逆周,劳苦功高,朕意,封其为天策上将军,统揽全国军马,诸卿意下如何?”
殿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傻眼了,圣上这是唱的哪一出?
孙晟见无人应声,急了,不顾自己结巴,忙道:“圣上,天……天策上将军……之……之位何其尊荣,如今……如今逆周未退,江北未平,不……不必急着封赏。”
常梦锡也出班奏道:“圣上若欲加齐王兵权,十分简单,只需将监军陈觉撤回,齐王在江北,有五万大军如臂所使,则逆周只有夹尾逃窜的份儿。”
宋齐丘千等万等就是这一句话,当下斥道:“撤了监军,齐王就能有五万大军如臂所使,为什么?陈觉在江北,运筹帏幄,决胜千里,败李重进,夺滁州,分兵庐舒,皆有大功与国也,为何要撤。”
“为何要撤?”
常梦锡怒道:“陈觉专权误国,齐王以亲王之尊挂帅,凡事也只能附其尾翼,仅署名而已,干脆让陈觉挂帅好了。”
冯廷巳晒笑道:“常侍郎此言差矣,令出陈觉,齐王署名,那说明陈觉谋定而后动,齐王赞之,否则哪来的署名认可呢,至于陈觉挂帅嘛,本朝尚无文官挂帅的先例,不提也罢。”
“你……”
“好了。”李璟拍拍御案,不满的道:“整日吵吵吵,朕问的是封齐王为天策上将军,而不是其它。”
宋齐丘起身道:“但凭圣裁。”
“但凭圣裁。”
李璟无耐的拍拍额头,扭头问一直如影子般坐着玩猫的李景遂,“三弟,你意如何?”
“啊,哦,嗯……”李景遂如梦方醒,吓的手一松,大肥猫一跃下地,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一切但凭皇兄做主,哦,哦,臣弟有本奏。”
李璟不满的一拂袖子,冷声道:“你那奏折,朕不看也罢,你能不能用点心呐,一封奏折抄上几百遍,就有意思?”
“皇兄指责的是,臣弟回去就改。”
“把你那‘退之’改成‘向前’就对了,哼,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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