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朝堂的他痛定思痛,到任后洗心革面,一改往日的儒雅作风,与士卒同甘共苦,一个锅里勺食,三年下来倒是给他练出了一支精兵,自信悍勇冠诸镇。
才到绵州,前方红翎急报,周军已破金山寨,兵临利州城。
“怎么会这般快?”
“雨夜突袭,促不提防。”
“哎,不是说栈道难行,周军都在漫天寨休整么?”
“……卑职不知。”
孟玄哲有些茫然,问李廷珪:“李将军,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李廷珪心急如焚,脸上却是保持着微笑:“太子殿下,我军需加速行进了,尽快赶到利州,实在不行葭萌关,一天……最少也得行军五十里才行。”
“哦,嗯,如此将士们会不会太辛苦,这两日孤巡营之际,看到将士们个个双脚水泡,痛苦不堪,再让他们加速行军,于心何忍。”
“……太子仁慈厚德,如此体恤下情,实乃万民之福,可军情胜火情,一刻也不能耽误,或者容某率本部先行?”
孟玄哲断然否定:“你那州兵如此黑瘦,羸弱不堪,去了也没用,却敌还得护圣精锐,来,李将军,上车,我们加快赶路便是。”
“诺。”
李廷珪于登车之际,看了看驾车的那两头健牛,恰悠然闲适。
……
金山寨上,上马石前。
拄刀而立的潘美一身戎装,意气风发。
他回望了一眼自己亲率广捷军一千勇士冒雨夜袭,一举夺下的大寨,心里满满都是自豪感,一千破三千,缴获粮食二十万斛,兵甲器械无数,实实在在的战功。
“将军,三军已待命。”
“出发,与大部队会师。”
“诺。”
利州城外最后一座大寨夺下,西征大军也就开到了利州城下,同时会师的,还有在嘉川左近耀武扬威爽足了的康延泽部。
虎牙军却暂时没有前行,只让史成李行率着飞虎骑于帐前暂时听用。
主力战将人人负伤,战兵营损耗也极大,需要休整了。
……
鉴于深度的民居客栈更适合居住,所有伤病员皆在这里安顿,普通伤员在安澜客栈,陈疤子等高级将领则都在四喜客栈,这客栈名俗,环境却不俗,秦越自然也在这呆着。
此时,他正与木云各自据案写画。
一个在写军务条陈,一个在画画。
张通的命是保下来了,虽然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谁都知道那强颜欢笑下的悲伤,毕竟才十岁的少年郎,正规的洞房都还没进呢。
秦越无以安慰,便准备画一幅画送给他。
人物白描。
头发蓬乱的披着,只以一条三指宽的布巾扎系,那布制额当的正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骷髅头,五官如刀削,眉眼依稀有三分张通的样子,光着膀子,左臂纹青龙,右臂绘白虎,肌肉鼓鼓囊囊的充满阳刚之气,一手提弯刀,一手装铁勾。
背景是远洋的船帆,有一轮红日正从海平线上跃出。
随着这幅画送过去的,是秦越改编过的海盗故事,张通把这幅画贴身藏着,眼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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