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冬十二月十六,明北直隶顺德府巨鹿县南。贾庄。
大明兵部左侍郎卢象升领兵突围至蒿水桥,被清骑再度追上。卢象升命虎大威护左翼,杨国柱护右翼,自领亲兵于中军架炮设弩,与清军决战,炮尽矢穷,卢象升下令以短兵奋战,清军以精骑夹攻,士卒多死,虎大威欲携其溃围,卢象升按剑大呼“将军死绥,有进无却!“,率亲兵跃马冲阵……
当此之时,天已大亮。卢象升自四更时分,与清军厮杀,往来冲突,杀至天明辰时末(大约上午九点),直透重围毁掉清军红衣火炮的卢象升在钉死火门的红夷大炮旁寻找食物补充好能量,待休养了马力再次杀入了战团……
却说那多尔衮在土坡上观战,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喊杀震天,尸横遍野。明清步骑共十万人马此时已经分成大小上百个战团仿佛一具具血肉磨盘在同时进行着残酷的绞杀屠戮。
而在这些各自为战的大小战团间隙中,驰骋的清军骑兵在不断的调动穿梭,随意收割着明军的生命……
正当多尔衮满意战场上清军的表现时,却望见远方狼烟滚滚,一浴血明将领着几十骑不断地冲杀凿穿了清军布置好的层层包围,其所到之处,披靡旗倒,如虎入羊群般威不可当,在千军万马丛中如入无人之境……
已经被分割包围后即将覆灭的明军在他的率领下,正不可思议的逐步扭转着战场的走向……不断有被解救出围的明军加入他们,渐次汇成一股将要改变全局的力量,多尔衮惊讶之余,忙急问左右此人是谁。左右清将皆回报:“此乃卢象升也!”
当再一次亲耳听到这个犹如魔靥的汉人名字后,多尔衮的脸皮不断抽搐跳动,鼓动的腮帮在咬牙切齿中发出一阵失常的癫笑,“……好你个卢阎王,好你个卢象升啊!”
说完挥刀信手将刚才两个因溃逃被缚跪在脚边等候发落的八旗甲喇章京的头颅斩下,鼓着牛眼冲身旁跪地的一众面如土色的军将道,“今日巨鹿之战乃我大清与明国生死之战!一赌国运就在此刻!我大清已有进无退,再有溃逃怯战者,格杀无赦。传令全军,无论满洲、蒙古、汉军,谁擒杀卢象升者,封一等巴图鲁!赏万金!”
身旁的传令旗使立刻飞马下山传报各处:“王爷有令:擒杀卢象升者,封一等巴图鲁!赏万金!”
“杀卢象升,封巴图鲁!!”
“杀卢象升,封巴图鲁!!”
正在贾庄的四郊旷野上杀人激战的清军军将,登时士气激昂,黑压压的清军兵潮涌到,一片铺天盖地的生硬汉语声轰然响起:“杀卢象升,杀卢象升,杀卢象升……”
听到清军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已然做好死之觉悟的卢象升擦拭着兵器,没有丝毫恐惧害怕,视死如归的他反到觉得全身热血沸腾。
他的亲将陈安为休整的他重新套上新缴获的盔帽甲胄,外面仍罩上白色的麻衣孝服(卢象升尚在为亡父服孝期,被崇祯帝夺情临危受命总督天下兵马)。为防有失,卢象升还将自己总督大印绑在手肘之后,遂绰枪上马,继续冲杀……
此时早有一清将,乃石廷柱长子,引一队步军至,乃大喝一声:“卢象升,你往哪里跑?!”遂持三尖两刃刀来战卢象升。不三合,被卢象升一刀劈翻,后杀散一众清军,卢象升拨马冲出了一条生路。
卢象升纵马正走,忽背后有一将大叫:“休放走了卢象升!”同时前方有一将截住了去路,旗号黑色(乌真超哈旗色),上书大清怀顺王下何成功,后面赶至的则是怀顺王下曾川空,都是清廷“三顺王”的部下降将,铁杆的走狗。
卢象升不惧双战,力战二将仍游刃有余。涌上的清军与卢象升的卫队亦战在一处。
卢象升手提转关刀刀柄迎敌,何成功当先挥大斧来就。两马相交,战不三合。即被卢象升一刀刺落马下,卢夺路便走。背后曾川空持枪赶来,马尾相衔,那枝枪在卢象升后心弄影。卢象升急拨转马头,恰好两相交锋。卢象升左手转刀隔开铁枪挑抹,右手回拔出腰间宝剑砍去,带盔连脑,砍去了敌将头颅一半,曾川空落马而死,余众见此竞相奔逃……
卢象升一路杀来,砍倒大旗两面,夺槊三条;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清营名将三十余员。冲阵的卢象升血染征袍透甲红,清军无人能与之争锋。一心求死的卢象升一眼望见了多尔衮的王旗,当下杀透重围,血满征袍,冲上了山坡。
“快,快——拦住他!!!”多尔衮急忙从马扎上腾然站起,暴喝,“放箭——放箭——射死他——射死他——”
“铮铮铮铮——”一列列弓兵站在多尔衮身前,瞄准卢象升弯弓搭箭,电射而出。
噹噹噹噹——卢象升仿佛狂风般挥甩着刀刃一一拨开了身前如泼雨般的羽箭……可惜卢象升虽然护得了自己,却护不了身下的千里雪宝驹。
咄咄咄咄咄咄——身下的战马不断被清军弓手的重箭命中入肉,传出一阵阵渗人的发闷声响。卢象升俯身观之,只见一支支羽箭插千里雪身上,兀自乱颤不已。
咜——已经被箭射得如刺猬一般的千里雪重重地喘出一口气,旋即双腿一跪栽翻在地,继而顺着前冲的惯性在地上翻滚着马尸……
双足一点马镫,从马上跃起,整个人起落间扑向前方、顺势滚倒在地的卢象升看着心爱的战马先自己一步而去,心中哀叹了一声,来不及愧疚,面对围上来的清兵立刻从地上打挺而起,遂步行持短兵接战。
卢象升和他的部下瞬间被潮水一般的清军将士淹没,“建奴死一一!”对着围上来的清军,卢象升大吼着一跃而起,手中的七十二斤重的厚背关刀斜劈而下,面前那个满洲兵同样无比亡命,不躲不闪反而同样大吼,狼牙棒横挥去扫卢象升跳起的双腿,谁曾想卢象升身中半空忽然左脚猛的抬起往下一踩,既躲开那满兵横扫而来的狼牙棒,又踩中棒身,将之踩得往下一歪,卢象升借势再往空中一跃,一个前空翻彻底躲开那满兵的狼牙棒,身形翻腾间厚背关刀从由上向下劈变成从下往上潦,一刀将那满兵后背脊椎活生生劈开,喷洒飞溅的鲜血顿时溅满了卢象升的满身满脸。
扑通——过度的力量消耗让卢象升再也无法顺利完成这个前空翻,劈开那满兵后背之后,他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了,直接就这么跪倒在地,继而背部朝下仰面躺在这早已被鲜血浸润得湿滑的河北大地上,脱手的关刀半天都拉不回来。
“杀!”又一名清军军将见有便宜可占,遂冲了上来,双手举刀向卢象升腰部劈剁,而卢象升即便已有所察觉却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看着敌人马刀斩向自己腰间。
眼看那清将的马刀就要把卢象升杀死时,一只大手忽然伸来,怒吼着一把抓住那清将的马刀,即便手指掌心被刀刃割削得鲜血淋漓见骨也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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