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华和林羽裳看着晕倒在地的陈到,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张春华道:“林姑娘,你们还有能换的衣衫吗?”林羽裳摇头道:“没有了,我们本来下山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张春华道:“我们这样也不能出去买衣服,这可糟了。”说着又朝陈到看了一眼,又道:“罢了,我们还是等他醒来吧。”林羽裳也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心神不宁的等到了天亮,陈到这才悠悠醒转,两人见他的眼神跟昨晚发病时大有不同,这才敢说话道:“你没事了吗?”陈到可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奇道:“你们的语气有些奇怪啊,咦,你们的衣服……”两人一听,脸颊同时红了,陈到吓了一跳,道:“怎么回事?难道……”张春华打断道:“你昨天晚上毒发发疯,打我们,才搞成这样的,别瞎想啊。”
“哦。”陈到这才放心,道:“这样可不行,我去帮你们买几件衣服。”便走了出去。张春华对林羽裳道:“他人这么好,你为何不跟他在一起?”林羽裳听了,眼神黯淡了下去,道:“他心里已经有人了,是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姐姐。”张春华听了,赞道:“好啊,郎才女貌,陈兄一定要活下去,这样才能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林羽裳道:“恐怕不行,陈大哥的志向在天下,恐怕很难和相爱的人一起过一辈子。”张春华叹道:“这都是这个乱世害的,陈兄也真是不幸。”
陈到就近跑到一家店,买了些女装,便直接跑了回去。张春华和林羽裳试了试,张春华道:“唉,买的太小了。”陈到笑道:“没事,小了些好,小了才能衬托出身……嗯,就是这样。”张春华瞪了他一眼,道:“你也会说这种话?”陈到挠挠头道:“不是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张春华见他态度真诚,笑道:“行了,你说得对,小一点好。”
三人便离开了客栈,张春华道:“这里离鬼火兵团的总部不远,我们不能在此久留,得速速离去才是。”陈到和林羽裳都很赞同,张春华道:“陈兄这毒,全天下恐怕只有华佗神医才有可能解,前不久我听说华神医到了江南,要不我们还是南下去看看吧。”于是三人一路向南。
本来陈到只跟着林羽裳感觉很不适应,但一有了张春华同行,就觉得没什么不适,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觉得张春华虽然是女子,但是生性豪迈,倒也是在江湖上生活的料。走了几日,陈到忽然对那姓司马的感了兴趣,便问道:“张姑娘,我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
张春华这些日子觉得陈到性情纯良,而且也算得上有勇有谋,只是有些憨厚看起来有点笨,便道:“陈兄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解答,一定如实相告。”陈到挠了挠头,笑道:“其实,我想问一问那关于那个司马公子的事情。”张春华听了脸色一变,道:“你认识他?”陈到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对他真的有感情?”张春华道:“罢了,你想知道,今晚住店,我便都告诉你。”
等到了晚上,林羽裳和张春华因为怕陈到毒性发作还是跟他住在一间房内,陈到也不好再让他们出去。只听张春华道:“就在去年,我和五个同伴奉命去颍川阳翟执行任务,目标是将在阳翟郊外一带的‘白枪帮’剿灭,这‘白枪帮’本来就干尽了坏事,我本来也没打算对他们手下留情。我们赶到阳翟之时,却见一公子被‘白枪帮’的人追杀,我便出手救了他。他说他是颍川名门司马家族的人,他叫司马懿,他爹司马防将他派到伍泽手下学艺,难得回家一趟,便想除掉‘白枪帮’这个武林祸害。但是他的武功还没到火候,还不足以击败‘白枪帮’,我便和他说我们会替他做了此事,他便答应了一声回他家去了。我们当晚便夜袭‘白枪帮’结果却中了埋伏,其他几个同伴全部被擒,我也负伤被追赶,结果是他突然出现救了我一命。最后我和他合力,终于灭掉‘白枪帮’,并将几个伙伴救了出来。当日,他便问我的家世如何,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来自鬼火盟,又岂能和他说这些?便找了个理由推辞到明天,然后便不告而别。”
陈到听了,道:“这司马家族我是知道的,那司马防想夺取我手上的《救国策》以在战场上相助他人,为自己谋利,我对他的行为一点儿也不赞赏。”林羽裳却道:“不论这司马防怎样,但春华妹妹,你对这司马懿有感觉吗?”张春华叹了口气,道:“有又如何,没有又怎样?我已经骗了他,现在我只希望他能活的好好的。”
林羽裳摇摇头道:“这怎么行,要是不能跟相爱的人一起生活,怎么能活的好好的呢?”说着,偷偷的向陈到看了一眼。陈到一听,心里便想到楚昭,心里一痛,叹道:“是我对不起小昭。”林羽裳听了,一言不发,张春华虽然不知这‘小昭’是谁,但见两人的神情也能猜到,于是道:“罢了,我们不谈这些伤心的话题了。”陈到却道:“张姑娘,你不要跟着我们了,去找那司马懿吧。”张春华一怔,道:“什么意思?”陈到道:“你对他有意,他也对你有意,你们若是真心相爱,一次善意的欺骗也不可能阻挡你们之间的感情。况且你也脱离了鬼火盟,为何不再回去追寻你的爱情?”张春华低下头来,道:“陈兄说的有理,但以陈兄现在的身体情况,我必须陪你先去治病,等陈兄病好之后,我自会去寻他。”
陈到苦笑道:“我这病哪里还有治好的机会?张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还是……”张春华打断道:“不要再说了,陈兄,我的命是你救的,难道我会抛下你不管吗?这哪里还像我们江湖人士所为?”陈到听了,点头道:“好,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心里却在挂念着楚昭。
过了几日,三人南下到了豫州,陈到道:“真是不错啊,倘若我此时便毒发身亡,也能死在故土,也算是死在对的地方。”张春华道:“听说最近曹操和吕布要在前面濮阳一带开战,我们还是避开为好。”陈到笑道:“有大战不是更好?我陈到这一生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上战场了,现在体验体验不是更好?”林羽裳道:“算了吧,你现在毒性发作的越来越频繁,要是在战场上发作,那可真是不得了了。”张春华也道:“是啊,说不定再过不久我们就能找到华神医了,你要是在战场上丧了命,前面的努力就都白费了。”陈到听了,只好作罢。
三人到了濮阳城外,只见无数百姓慌慌张张的逃出,那些守城的士兵见此,疯狂的将人抓了回去,并把城门关上。陈到见此,心中不忿,道:“这些当兵的真是无礼。”就要上前,张春华拉住他道:“不要着急,现在我们惹不起事。”陈到这才停下脚步,心道:“张姑娘年纪虽小,但是心思却很成熟,不像小昭和林姑娘这般爱玩。”张春华上前拉住一个老汉,笑道:“老伯,你们这是要去哪啊?”那老汉见她是个姑娘,看起来又没有恶意,便道:“你们不知道,曹操的大军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得快点跑啊。”陈到奇道:“这濮阳也不是第一次打仗了,怎么曹操一来大家都争先恐后的跑了啊?”那老汉被陈到黑色的眼眶吓了一跳,道:“您……您这是何方神圣啊?”陈到愕然的退后一步,林羽裳赶紧赔笑道:“这位伯伯,他只是长得吓人,但是人很好的。”张春华便把陈到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那老汉这才道:“你们有所不知,上次曹操来攻打濮阳,大家就想逃,但是被吕布所困,大家没能跑成,所幸吕布击败了曹操,我们才逃过那一劫啊。”
陈到奇道:“曹操有这么恐怖吗?”那老汉白了他一眼,道:“小伙子,你是真不知道吗?当年曹操血洗徐州,全城几十万人无一幸免啊,我们可不想也成为他的刀下亡魂。”陈到听了,询问地看向张春华,张春华点了点头,三人谢过老汉,没有进城,到了郊外住下。
当晚张春华对陈到道:“陈兄,我看懂了你的眼神,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觉得……”陈到一摆手,道:“张姑娘,你觉得没有必要吗?那你说说我这毒有几成的可能治好?”张春华听了,叹道:“说实话,一成机会也不到。”陈到点头道:“是了,就算我们能找到华佗神医,他也不见得能治好我这毒。而且我也越来越受不了这发作带来的痛苦了,倒不如今晚就来个了断吧。”张春华想着前几次陈到实在禁受不住大喊让她俩杀了他的场景,默默的点了点头。
林羽裳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今晚有什么行动吗?”张春华发现自己竟然流下了泪水,她赶紧一把抹掉,道:“是啊,有行动,我们得去杀了曹操。”林羽裳惊道:“什么?去杀曹操,那我们还能活着出来吗?”陈到道:“不是我们,只是我。”张春华听了,沉声问道:“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去?”陈到点了点头,张春华怒道:“不行,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走下去,怎能在这时候分开?我不同意。”
陈到的双手轻轻的抓着张春华的双肩,道:“张姑娘,你们俩的路还很长,何必跟我一起去送命?这曹操居然想血洗全城,岂有这样的道理?我一将死之人,若能换得全城百姓平安,难道不值吗?”张春华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知道再怎么也不能阻止他,双手紧紧抓住陈到的手臂,道:“陈兄,那……你千万……保重。”她心知刺杀乃是九死一生之事,但如果真能救得全城人的性命,陈到就是死,也必能心安,比在半路上毒发身亡要好上千倍万倍。
林羽裳却喊道:“不行,我决不许你就这样去死!”陈到回身,淡然道:“林姑娘,你年纪还小,但也不该再任性下去了。”林羽裳瞪大了眼睛,道:“我任性?”陈到点头道:“不错,你和我说去龙腹谷是因为贪玩,我不会跟你计较,但今日,你我就要分开,我想你也该成长了。师太不会一直庇佑着你,我也不能,所以,今后的江湖还要你一个人闯,你一定要谨慎……”林羽裳抱住他大哭道:“我不要,我不要你走。”陈到正手足无措,张春华一指点中她穴道:道:“陈兄,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陈到点了点头,道:“今晚我若没有回来,明日你就去颍川找司马懿吧,至于林姑娘,她若不知该去哪还得麻烦你送她回龙鳞山。”张春华没有回答,用眼神鼓励着陈到,陈到一脸微笑的转过了身子,步伐坚定的朝着曹操军营所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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