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感到脖子快要断了,但仍强挺着说道:呸,休想!那人移开脚俯下身子,抓起他的头发。陆恒看见一张威武的脸。此人浓眉大眼,仪态中有说不尽的威严,一只大手竟将陆恒整个头都扣在其中。病虎僧在一旁得意洋洋的介绍:姓陆的小子听着你面前的便是真正的匈奴王--黑龙。你能见到他老人家真是三生有幸,怎么还不屈膝称臣?陆恒冷笑道,我只恨当初动作慢了,没能将你们这些牛鬼蛇神一剑杀掉。黑龙却并不生气,他疑惑地打领着陆恒,就凭你怎么能把我的手下打得溃不成军?真是不可思议……病虎僧在一旁解释道:大可汗,此人原本是个无心之人,出手极其无情,因此五兽中的大狂和血羊都不是其对手。而现如今,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心,种种疑虑、胆怯、恐惧也都应运而生。这些感情对于战士来讲都是累赘,因此此人才会从绝顶高手瞬间贫弱至此。匈奴王沉默半晌道:心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病虎僧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大王此言甚是。正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若要不老不死须得无情。又有云,天地不仁,圣人不仁。是以超凡入圣者亦要无情。可是人偏偏不懂这个道理,就譬如这姓陆的小子明明已经天下无敌,却还要找什么心,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废物,岂不是多此一举惹人耻笑?匈奴王听罢撒开手站起身子,高傲的说道:既然如此他对我也没什么用,把他放了。病虎僧却连连摆手:大王不可。贫僧有法子让此人变得和过去一样厉害。哦,你有什么妙计?这时两个侍卫从旁边分别带过来离离和小狗,病虎僧指着他们俩笑道:大可汗这两个小家伙便是这姓路之人的心。咱们把他俩掌握在手里,便可任意驱使这姓陆的。说到这儿,他笑嘻嘻的把脸转向陆恒。陆大爷,你说是吧?陆恒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混账,放开他们!但只见两个匈奴兵押着一人一狗,消失在城墙下面,片刻便不见踪迹。病虎僧给士兵们使了个眼色,按着陆恒的手便松开了。陆恒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纵身向前,直扑向匈奴王。但只听病虎僧沉声道:姓陆的你若是敢碰大可汗一根毫毛,你的小伙伴就会少一根手指;,若是你划破大可汗一寸皮肤,你的小伙伴儿便会被活活剥皮。阿弥陀佛,贫僧说到做到。陆恒的手开始发抖,片刻后他整个人像支撑不住似的瘫软下去。病虎僧凑到他耳边说:想救回你的朋友吗?这事好办。只要你堂堂正正的和那个叫李残的人决斗一场,无论你最后是输是赢我都答应会把他们还给你。李残……陆恒喃喃自语,双眉紧紧绞在一块儿。“为什么偏偏是他?”不为什么,这就是你的命,人不可以与命争命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问了也是徒劳。我再说一遍,和李残决斗,杀掉他或被他杀死,这样你的两个朋友就自由了。而且我可以答应永远不再找他俩的麻烦。陆恒的嘴唇抖动着,用他自己都难以听见的声音吐出一个字:好。病虎僧冷笑起来,回头对匈奴王说道:大可汗,好了。匈奴王并不回答,而是眺望着皇城里四散奔逃的人潮和冲天的火光,和尚,你如此好乱乐祸究竟是为了什么?病虎僧哈哈大笑,禀告大可汗,贫僧有病。贫僧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世间一切有价值的东西被烈火烧掉。匈奴王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垃圾。病虎僧却并不生气,而是毕恭毕敬的问道。既然贫僧如此垃圾,大可汗为何不立刻将我处死?匈奴王回过头来,因为你的确是有用之人。身为王者,应当有海纳百川的气度。况且我有自信能驾驭得了你。病虎僧一脸谄媚的笑道:大可汗所言极是。匈奴王不再回答他,而是沉默地比划了一个手势。匈奴大军竟如臂使指般向城外退去。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居然散了个干干净净。那黑色的大潮退去了,陆恒恍若刚从梦中醒来一般,眼前只有一柄长剑。他拾起剑来,失魂落魄的向城下走去。街到处是惨叫,经过方才胸,奴人一冲,人们的恐慌情绪更重了。皇城熊熊燃烧到处都是大火。逃亡已经转变成了暴动,平素人畜无害的良民,像发了疯的野兽般横冲直撞。秩序已经坍塌了。人们不顾一切的发泄着长久以来积攒在心中的怨恨。陆恒不仅打了个寒战,这情景他似乎见过,就在他出生的那个地方:法外之地。噩梦又回来了。这是天空中咆哮连连。陆恒抬头望去,只见穷奇在空中蹿下跳,一道细细的白光围在它周身晃动。那道白光便是李残的刀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头野兽背去的。观战片刻,忽听铮的一声轻响,一个黑点儿从空中坠下,轰然砸在一间瓦房里。砖石和木梁耸动几下,一个人从里面站起来,正是李残。他有些惊讶地望着陆恒,说道:陆兄弟,你去哪儿了?这时天空中又传来闷雷似的吼叫,李残抬眼向望了望,对陆恒道,快来帮我。说罢飞身跃房顶,往高处奔去。陆恒却对李残的话充耳不闻,他还沉浸在与离离和舔舔的分别中。随着他们俩越走越远,陆恒的心似乎也越来越麻木。他再一次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觉。阴冷的空气、硫磺味儿、血腥味儿,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水似的宁静和一片灰色。陆恒的记忆也变得坚硬而冰冷,似乎被封印进心中某个角落。以往的他又回来了,与此前不同的是,陆恒脸不再挂着那种空明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悲怆。他的手充满力量,握紧剑柄,随李残的身影跟了去。一座高塔,李残独立塔顶,手中单刀熠熠放光,夜风漫卷着他的衣衫,仿佛整个人正欲乘风飞去。穷奇落在他对面,嘴里喘着粗气。仔细看穷奇的身,早已布满无数道细小的裂口,虽然没有致命伤,但这些伤口却让穷奇心烦意乱。还没有哪个对手能让它感到如此难堪。明明自己一巴掌就能拍死这个人,可他却还是苍蝇般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穷奇忽然决定要认真一点,把这家伙当做一个真正的敌人那样来对待,他想了想,忽然深吸一口气,然后从鼻子里喷出两道黑烟。这黑烟不紧不慢地向李残飘来,李残当然不可能被他们碰到,纵身一跃便离开塔顶。可就在这时,黑烟中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尖叫声。里面亮起无数个血红的光点,成千万只蝙蝠轰的散开,铺天盖地般朝李残扑过来。李残大惊,凌空使了个千金,坠身子猛地向地面坠下去,算是堪堪躲过蝙蝠的袭击,可饶是如此,有几只蝙蝠仍是擦着它头顶掠过,生生扯掉几绺头发。蝙蝠扑了个空,在半悬空打了个转后又杀回头来。李残,将一把单刀舞得针插不进,水泼不出,蝙蝠噼里啪啦撞在刀锋,成群的落地。可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何止千万之数。李残舞刀片刻后,不禁暗暗心惊,于是脚下一蹬,撒腿便跑。蝙蝠黑云一般呼啸着扑去,李残像条游鱼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而过,而蝙蝠在他背后穷追不舍,所过之处,门窗破裂屋宇倒塌,真比飓风还要可怕。眼见李残就要被这群吸血的煞星赶,这时他已跑到一处起火的粮仓附近,那火柱随着北风越长越,发出呼喇喇的低吼。周围百姓惊慌无措,四散奔逃。李残忽然灵机一动,站定脚步转过身来。蝙蝠如影随形而至。李残等他们冲到自己面前的一刹那,突然猛向后跃入进背后的火堆中。蝙蝠来不及停下,在那领头蝙蝠的带领之下,尽数扑入火海。但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焦臭味肆意,蝙蝠背着猛火一烧,像是在漆黑的身生出了火红的花朵,疯狂地挣扎起来。可世间之事,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蝙蝠昼伏夜出,最害怕发光发热的东西,可以说火焰便是他们恐惧的根源。这些蝙蝠被火一撩立刻失魂落魄,如同断头蚂蚁般乱撞,却是往火焰深处越飞越深,很快便被吞没殆尽。尖锐的呼叫渐渐窒息,只剩滚滚黑烟飘起。直到这时,李残才一个轱辘从火堆中滚出来。原来他跳入火海后,立即找了个靠在角落旁还没烧到的位置,又用单刀向下掘了个坑,整个人藏身其间。可即便如此。他的脸、手都被严重灼伤,整个人更是头昏脑胀苦不堪言。然而所幸的是,这些给他制造了巨大麻烦的蝙蝠终于被除掉了。穷奇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心中的愤怒有增无减。他明白,以自己这样庞大的身躯是难以击中李残的。于是它在空中摇头摆尾,身子变成普通老虎般大小,然后一声暴吼直朝李残扑去。原来穷奇的力量和它的体型大小是成正比的,它收了法天象地,便意味着放弃了绝大部分力量。说实话,以这样的力量迎战李残,穷奇并没有十足的获胜把握。不过所幸的是李残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为了战胜那群吸血蝙蝠,他在烈火中硬生生的坚持了约么一柱香的时间没有被烧死已是奇迹,又拿什么来和穷奇交战呢?只见李残双眼血红,往外一呼气吐出的尽是黑烟,连站姿都有些不稳了。穷奇心中暗喜,若是这么个半残之人都打不过,自己还有什么脸再叫古凶兽?将把凌空扑下,血盆大口直冲李残的咽喉咬来。再说李残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哪有力气再去防止穷奇的突袭?他听得恶风不善,使尽平生力气,向下一弯腰,同时将单刀立起来。穷奇扑了个空,却感觉肚皮一凉,心中惊诧无比,立即就地打了个滚。他低头看了看,肚皮柔软雪白的皮毛被削掉,好大一块,若是再深一点,恐怕自己就要被开膛破肚,死于非命了。穷奇又惊又怒,口吐人言道:好狠的匹夫,看我咬碎了你!这次李残却是再没有反击的力量,只能任由穷奇鱼肉。可穷奇刚将爪子按在李残肩膀,忽然心中一凛,将头颅向下一伏。一道寒光掠过,穷奇的脑袋虽然躲开了,翅膀却没来得及收,只听咔嚓一声响,其中的一只登时断作两节。穷奇疼得嗷的一声吼,抱着自己的翅膀在地面黢黑的泥泞里滚来滚去,狼狈不堪。只见一个人缓步走来,面若冰霜,原来是陆恒。刚一打眼穷奇便意识到这个人变了。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凡人,这么一会儿就变强了。在哪儿学的杀手锏?不知陆恒是懒得理他还是不屑回答,片言不发,只是张开双手,但见那道寒光从远处嗖的飞回他手中,那是他方才掷出的长剑。动物的嗅觉往往是比人灵敏的,对危险的察觉也比人迅速的多,穷奇赫然间感到眼前这个人是比自己更加凶恶的存在。他简直比死神还要可怕。若是继续保持目前的大小,只怕这人几回合之内便会要自己的命。于是穷奇忍痛挣扎着战旗。心中默念法诀,狂吼一声,又现出法天象地的真身。然而它却忘了,变化是需要时间的。在他的身子四掌未长之前。陆恒的身影突然如鬼魅一般晃动,须臾便到他身前。那把长剑挥出完美的弧形。但见血光闪动间,声息皆无。陆恒收剑。,而穷奇的头颅却已掉在地。穷奇的身躯还在物质不断变大,却泄了劲儿似的瘫软下去。陆恒一甩长剑。双眼的目光。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狞恶可怕。他回来了,却已不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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