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月轻轻抚摸着戴文忠的后背道:“去吧,戴郎。戴那花环让我瞧瞧。”
戴文忠嗯了一声,又迈出一步,花环已是触手可及。
李晗月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悲痛,她似乎觉得只要戴文忠拿到那花环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于是结结巴巴的阻止道:“且慢,戴郎……”
但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声声甜腻的催促。
李晗月心中一惊,那声音不是自己的,有人在模仿她讲话。而她自己的嘴则被封住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晗月眼见戴文忠已经摘下花环,心急如焚,便要前拍醒他。
但不料忽然手脚一阵麻木,整个身子居然都动弹不得。
她感到一阵绝望,像溺水之人般剧烈挣扎着。但一切不过徒劳无功而已。
戴文忠已把花环戴在头顶,向脖颈拉下去。
这时李晗月忽然指尖一凉,触到一样东西。她心头一震,原来是沈贵人送给她的玉佛。一阵清凉沁入心脾,李晗月感觉到手脚恢复如初,当即二话不说,猛地向前一扑,抱着戴文忠摔倒在地。
那花环在空中飘飘荡荡,猛地间燃烧起来。
周围全变了,什么原野、鲜花、神庙通通是假的,只有破败而阴森的宫室,几张翻到的椅子,和一截悬挂于房梁的麻绳。
戴文忠刚才已经把绳子放到头,再晚片刻便会吊自杀。
他一个激灵猛醒,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儿?”
李晗月指了指头顶死蛇般晃荡的麻绳:“你刚才差点儿就把自己给杀死了!”
戴文忠顿时感到胆战心惊,拉起李晗月走出内室。只见殿前一口水井贴满符咒,真言写满阑干,井口还被两条交叉的铁链牢牢锁死。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能感到井中有某种躁动不安的东西在渴望着冲破桎梏。因为仅凭一双肉眼,二人便可瞧见铁链在往往颤动;淡紫色的,迷雾般的妖气从缝隙中腾腾升起。
李晗月忙摸出玉佛,它正发出微微荧光。
这时,忽听一个女人在背后道:“那个原野不好吗?你们为什么不愿留在那儿?”
李晗月刚想回头,却被戴文忠拉住手道:“别看!”
他解释道:“晗月,你听我说:鬼不会直接害人,只能将人诱入圈套陷阱让其自戕。
方才我差点吊就是证据。她若是能直接害我,为何又要变出个花环来骗人?咱们最好的办法便是什么也不听、不说、不信。那样的话这恶鬼也拿我们没辙!”
女人的声音飘荡在他们耳边,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
“你们何必这么辛苦呢?睁开看看看我吧,我会完成你们所有心愿的!”
那声音甜腻柔美,动人心魄,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使人不由自主的想按照她的话去做。
李晗月却不理她,问戴文忠:“我该怎么办?”
“闭合双目,静心凝神,排除杂念。”
顾晗月依言照做,一手攥着玉佛,另一只手则紧紧拉住戴文忠。两人盘膝静坐,竟是冥想起来。
女鬼又在他们耳边说些诱惑之言,但两人如同顽石般油盐不进。
半晌过后,女鬼愤怒的尖叫一声,似乎随风遁去了。
又等了半天,只听戴文忠道:“好了,睁眼吧。”
李晗月松了口气,把眼睁开。
但就在这时,只听戴文忠又惊呼道:“赶快闭眼,刚才不是我说的!”
然而已经迟了。
李晗月只看见一双血红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霎时间,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双手不由自主的张开,朝自己的脖颈掐过来。玉佛也铛一声掉在地。
戴文忠大呼道:“晗月,晗月!你怎么啦?”
李晗月不答,双手铁箍般勒住脖子,瞬间整张脸憋得发青。
戴文忠知道李晗月必是出事了,却又不敢睁眼,一边呼唤她的名字边在地摸索。
按道理来说,常人无论手劲儿多大,是断然无法将自己掐死的,只因到达极限之前,大脑便会下达“松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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