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卒正在鬼门关前与李残大发议论,评古论今倒也头头是道。美雪通过法术侧耳倾听,心中琢磨着下一步的对策。
此时阳间已是夜晚,银河中群星璀璨。忽见西北天际代表黑龙的星象光芒大盛,猛地一晃向人间落下。而东北方的天狼星似乎受到黑龙的感召,紧随其后而去。
两星一前一后,跨过神州大地,飞入苍莽的草原。它们经过峥嵘的燕然山,便俯冲过去。
山巅,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面以遒劲的笔画雕刻着一段话:“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
这块碑见证过一段辉煌的岁月,如今却承受着风吹雨打,无人再听它讲述昔日的荣光。
那黑龙所化之大星直直朝石碑撞过去,轰的一声巨响后便将石碑碾作齑粉。他完成这一举动后又再度升空,与天狼汇合,顺着鄂尔浑河北,终于坠在一处唤作“哈拉和林”的黑色山崖前。
那二星光芒急敛,变化成两个人的形象。
第一人身高八尺,细腰阔背,银发红目,生就一副鹰视狼顾之相,胸口有一狼头刺青。
另一人身高丈许,赤发金瞳,不怒自威。从后背到前胸纹着一条蜿蜒的黑龙。
那银发之人下跪拜道:“恭喜主人终于逃脱牢笼!”
赤发者叹了一声道:“此乃病虎僧的功劳。他为了我们把自己都献祭了,实在可惜!”
原来此二人正是五兽中天狼和黑龙的化身,如今已然降临人间。
本来美雪夜夜观星,紧密注意着他们的动向。但由于要引导李残去冥府中救人,所以对这天大的变故毫不知情。
天狼道:“主人,在下这就去召集旧部,重振您往日的声威!”
黑龙却一摆手:“此事不急,现在我另有要事让你去做。天照大神的后裔如今时时与我们作对,若不将她除掉,我寝食难安。现在我有一计,你附耳过来……”
天狼听黑龙说罢,喜道:“主人神机妙算,定能除掉那女子,属下这就去办!”说罢一跺脚钻入地下。
天狼星飞奔地府,在鬼门关空望见李残和二鬼卒,心中不住冷笑,径直向关内投去。
却说李残排了半天队,终于也得以入关。美雪在他耳畔低声道:“待会儿要见的神祗乃是黑白无常。他俩能洞察人心,咱们的把戏便不灵了。你须得蒙混过去才行!”
李残虽听得真切却一时想不到计策,只能一步步往前挨。只见招魂殿就在眼前,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立于门口,美雪催促道:“李君,快!再不想办法便来不及了!”
正这时,一个肥胖的鬼魂刚好从李残身旁经过,他灵机一动,一把揪住那鬼魂道:“好你个死鬼,就是你放高利贷逼死我兄弟的!我……我跟你没完!”说罢抡拳便打。
说来也巧,那鬼魂果真是个地主,以盘剥佃户起家,做了不知多少坏事,家里人烧了整整三大车香烛纸马才让他免了金鸡岭之苦。
此番被李残揪住,他一个愣神儿却不由自主的摆出生前的威风来,呼喝道:“哪儿来的穷棒子?赶紧给老爷滚开,要不然让县太爷全给你们抓进大牢里去!”
李残佯怒道:“都死了还这么横?太欺负人了!”说罢一拳朝他腮帮子锤去。
别看活人不能打鬼,但鬼魂之间却可以互殴,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好不热闹。李残高呼道:“诸位,这人活着时欺压百姓,死了居然还跟咱们摆臭架子,咱们今天便让他再死一回如何?”
这鬼门关里向来是穷苦的人多,富贵人少。众人一听群情激奋,轰然拥来,众鬼卒见势不好立刻来拉架,场面一时失去控制。
李残当即找准机会,绕到招魂殿后面,混入队伍中。
这时只听后边脚步声响,方才押送他的两名鬼卒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拦住队伍挨个查验。
但阳世间每天要死掉多少人全都在此排队。那队伍简直比黄河还宽,长度更是望不到尽头。单凭两个小鬼多少年也查不过来。
那大鬼卒道:“那姓李的方才嚷着要还阳,不会朝这边走,定是往阳间去了。”
小鬼卒道:“大哥言之有理,咱们这就去还阳路搜!”说罢便往相反方向去了。
李残总算松了口气,低着头向前走去。
原来此处是“望乡台”,鬼魂到此再看一看阳世间的亲人,以后便再不见面了。只听得阵阵阴风中夹杂着悲切的鬼哭,让人胸口发堵,说不出的难受。
李残不愿多待,快步走过,登一条漆黑的大船。
此船乃三途河接引,将人送奈何桥。
桥边,一簇簇火红的花朵盛开,它们的花瓣纤细如丝,在阴风中摇摆。长桥有一老妇,每当一人经过她身边时都会奉一碗水。那是能够忘却今生记忆的水,即是毒药也是解药。
有人怒气冲冲的将碗摔碎;有人在桥边痛哭不止,不肯过去;但更多的人却是一饮而尽,从此人事两相忘。
李残来到老妇身边,她照例递来一碗水道:“喏,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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