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州城和华亭府一样,也有个地下城。它入口位置是个秘密,几乎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被灭口了。
但雨寒却知道该怎么走,她带着李残来到地下城。
这儿的规模没有华亭府那么大,但更加精巧、坚固。
齿轮、链条、水车和一些不知名的零件环环相扣,以一种极有规律的节奏转动着。火把照亮了地下河中的波光,像红色的鱼群往来穿梭。
除了他们俩,这里没有半点生气。李残顿时感到一丝莫名的孤独。
雨寒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说道:“没事的,习惯就好了。和机械待的时间越长你就会越喜欢它们。驷明说过,这些青铜和木头制成的东西不会骗你,更不会害你,比人要可靠得多。”
李残道:“驷明却很信任你。”
雨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你是不是觉得背叛一个对你如此信任的人,实在是差劲极了?
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做,我们四大家将没一个是叛徒。
白、宋二将军是战死的,是我故意把现场弄得跟内讧似的。还有方大将军,他说自己死了比活着更有用,让我拿他的人头取信于‘地裂’。我照做了。
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把驷明的藏身处泄露给别人。我找到他,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然后呢?你要怎么做?”
“不知道。”雨寒迷茫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前行数里,眼前豁然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足可以用壮丽来形容。
雨寒低声道:“小心点儿,驷明就在这儿。”
两人走上大殿,旁边的宫灯突然亮了起来,正中宝座上,一个声音问道:“你们看朕的宫室如何?”
他们抬眼望去,正是驷明。他身上的蟒袍不见了,换成了一身金光灿灿的龙袍。
那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
雨寒本想怒斥驷明,但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可怜。
当一个人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时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拥有了足够的资本,不用再装了;第二则是他完全失望的时候。
驷明苦心经营的湟州已变成一片废墟;麾下部曲大肆掠夺钱粮,成为乱兵;就连平生倚重的秘密组织也在一夕之间倒戈。
无论别人的结局如何,他张驷明是无法东山再起了。后半若想活命,只能隐姓埋名,做个孤魂野鬼。
可他还不清醒,还在做皇帝梦。
见了他落魄的样子,雨寒反倒念起他的好来。
她柔声道:“驷明,把那袍子脱了吧。你跟我走,以后做个普通人。每天虽然粗茶淡饭,但永远不会再有阴谋算计,不是很好吗?”
驷明癔症似的看着她,说道:“你没病吧?看不出我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雨寒哽咽道:“病的是你!驷明,你完了。你的军队、城池都没了,外面的人全都想要你的脑袋。你醒醒吧!”
驷明冷笑一声:“女人到底是女人,什么也不懂。”
他又转头问李残:“小子,你懂吗?”
李残摇摇头:“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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