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笑道:“不必如此夸于我父子俩,实乃受在有愧,实不敢当。不能为江山社稷分忧,替黎民百姓去苦。虽加官进爵也羞愧难耐,何况如今金贼虎视眈眈而来,亡我贼心不死。今日大家也辛苦了。好,歇息去吧!”说着子午几人往城中而去。
城中一个街道茶楼之上,有两人议论开来,只听的是如此之语,“唉!此番郾城大战不知如何?怕是难说。”子午看过去,只见这人是个书生打扮,瘦瘦弱弱。
另一人疑惑道:“老兄!此话怎讲?”余下看过来,只见这人,也是个书生打扮,体态肥硕。
“不知岳飞能否打败兀术那厮?”又一个大高个,书生打扮者,一语落地,不再言语。
一个矮个子书生打扮者又插话道:“听说岳将军与韩将军上次在江南大败金军!那黄天荡差点成为兀术葬身之地啊!岳飞将军在广德六战六捷实乃大宋史无前例之事!你们不必如此担忧!如若为此担忧,岂不成了杞人忧天?”
“我说兄台,上此是上此,这回是这回。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不可相提并论,不可同日而语,听说此番兀术那厮请来了西辽两大高手前来助阵,嚣张之极,说是什么老毒物、小毒物,赤发鬼和蓝发鬼!”此些话语那人也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对两人耳语去了。
瘦瘦弱弱的书生叹道:“可不是么,但我相信岳将军早有准备,我等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若那般岂不是把金人也太抬举了,人们还以为你让金人给收买了,在此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呢!”
体态肥硕的书生忙道:“好啦,好啦!快别说了,我怎么越听越渗得慌,就当我胡言乱语、信口雌黄,行吧?来喝酒,喝酒。”
临桌又有人在议论着,一人说道:“听说此番岳将军带着长子岳云前来作战,所谓上场父子兵,打虎真英雄嘛!还有张宪、牛皋、杨再兴、王贵,对了北方太行山起义军统领梁兴也归附岳将军,所谓战将纷涌而至,人心数倍增加。如此看来,岳将军此番定当大获全胜!”
“作为大宋子民,理应如此去想!”一老者叹道。
一老妇人忙道:“呃,听说啊!还有四个青年小伙子呢!叫什么来着?”
一人忙道:“叫子午、余下、普安、武连。”
正在此时,只听的是,“马上要打仗了,早早关门请诸位见谅,啊见谅!三日之内小店关门了,还望诸位客官见谅。好啦!请诸位慢走。”说着店主让店小二招呼大伙离去,人们议论纷纷,不在话下,无可奈何,只得离去。
“唉!这几日整日在家中,不曾出来,今日出来了,倒是这般景象!走吧。”说着四个书生下楼而去,外面下起了小雨,雨点滴答滴答打在街道之中,路人顷刻,匆匆离去。
子午四人买些饭菜、果子也马上离去。
“此番来到中原,你们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回到住所,子午一杯酒下了肚,手里拿着小瓶酒,目不转睛,喃喃道。
武连道:“我们反不如一个黄毛丫头了,有些气不过。”
“黄毛丫头,我看我们还是毛头小子呢。”余下冷笑。
普安叹道:“可不是,搭救赵香云,我们四个却无计可施。”
“有些时候,还真不能瞧不起女流之辈。人家黄香就是有本事,你看我们此番去东京,浑水摸鱼之际,让女真人当作座上宾。这可不简单!眼下回想都觉得惊心动魄。”子午笑道。
余下得意洋洋,好似黄香是她,她是黄香:“那可不,看看我,多厉害。”
“你是黄香么?”普安笑出声来。
武连捧腹大笑:“余下变作黄香,黄香变作余下,这样也不错。”
“方才在街市,你们看那四个书生,他们唧唧歪歪说些什么,真是好笑,如何就感到他们,实乃村妇长舌之人呢?”子午乐道。
余下不以为然:“看看你,人家好歹也是孔夫子的弟子。不敢说头头是道,满腹经纶,好歹也是忧国忧民。可以谈论家国天下,可见他们也是心忧天下了。如若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们恐怕又要说他们,太也可恶了,是也不是?”
“好了,我们别说人家,我们自己又当如何?”普安叹道。
武连不由担惊受怕:“此番,老毒物、小毒物前来,不可小觑。”
“怕什么,我们有英雄剑。”子午道。
余下气道:“老毒物、小毒物,如何又是我们的克星了,真是岂有此理。在潼关,我们放他一马,他们居然去了天山。契丹人居然没发觉他们,如若耶律大石发觉了,恐怕饶不了他们。”
郾城之夜,细雨蒙蒙,倍觉凉爽,不在话下。中原大地,炎炎夏日,早已有些时日。不知何故,今晚却格外凉爽,还有些凉意,更有些寒意。天色隐晦,雨滴打落,噼里啪啦,屋檐下的瓦砾也滴下水来。绿树成荫下的草丛里,哗哗作响,流淌的雨水里,时有鱼儿跳跃,摇头摆尾。
郾城街市早已深沉,夜雨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下不完,也下不停。子午四人坐在窗边,捧着脸观望开来。武连心里想着赵香云,余下心里惦记着黄香。子午、普安面面相觑,心知肚明,不去打扰他们二人。
次日,细雨蒙蒙,将士继续操练,喊杀声此起彼伏。绿树成荫,左摇右摆,顷刻间,狂风肆虐。众人在大营商讨对付兀术的妙策。
“小商桥不得不防,要设好埋伏。”岳飞指着地图,叹道。
张宪点了点头:“不错,此处沼泽密布,如若设伏,实在很好。”
“兀术也不是傻瓜,我看还是不要冒险了。我们兵力分散,不可再调出人马了。”牛皋道。
王贵叹道:“此番北上,不该贪大求全。”
“莫非北上的人马很多?”子午道。
梁兴介绍道:“可不是!岳大哥说,要连结河朔,故而人马都北上了。为了牵制兀术,一时半会,撤不回来。兄弟们都杀急了眼。”
“没事,小商桥,我路过许多次,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交给我,我熟悉。”杨再兴大手一挥,不以为然。
子午笑道:“小商桥我们也熟悉。”
“我们还在小商桥转了转,风景如画,挺好的。”余下比划道。
普安叹道:“此番兀术居然抵达了颖昌,这股人马也够隐蔽的,我们居然没发觉。”
“进来半天了,如何不见岳云?”武连东张西望,问道。
正在此时,岳云走了进来,好似听到了武连的呼唤一般。岳云转身请出两个人:“你们看,谁来了?”
“师父!”子午四人顿时大惊失色,喜出望外,齐声道。
“子午、余下,你们此番抵达中原,可好?就怕你们帮不上什么忙,还添乱。”原来是张明远与费无极。张明远风尘仆仆,笑容满面。
费无极也问道:“普安、武连,你们没给岳家军丢人现眼吧?”
“师父,你这是哪里话。我们好歹也行走江湖许多年,虽说带兵打仗不拿手,可要论单打独斗,还没怕过谁。”子午乐道。
余下也信誓旦旦:“可不是,我们此番潜伏东京,刺探金营,神不知,鬼不觉,收获很大。”
“金熙宗也抵达了东京。”武连介绍道。
普安不甘示弱:“兀术带来老毒物、小毒物前来助战,可谓千钧一发。”
“我们早已打听到了,故而前来。”张明远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
费无极笑道:“三日后,还有一位得道高人前来助战。”
“还有何人?”岳云急道。
张宪喜道:“二位师父难道不是得道高人?”
“得道高人,阿弥陀佛!”牛皋乐道。
杨再兴笑道:“是无量天尊!”
“看看你们,不可如此。”王贵马上责备道。
梁兴毕恭毕敬:“我素闻二位,我在太行山,就听说终南山、青城山的名头,我与恒山派玄空道长也认识。可惜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二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你们就别缠着说话了。上茶!”岳飞上前答礼,说话间,岳云端来茶水,请张明远、费无极坐下。
张明远细细端详岳飞,顿时笑容满面:“岳家军名扬天下,可见岳鹏举也是名扬天下了。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见笑,见笑,实不敢当。你张明远的名声我也早有耳闻,听说你当年更随张叔夜大人出使西夏,与太上皇、钦宗、皇上都说莫逆之交。今日得见,我才是三生有幸。”岳飞摆摆手,笑出声来。
“好汉不提当年勇!是也不是?”费无极乐道。
“青城山,我也知道!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好汉毕竟当年勇过,也算令人佩服。”岳飞笑道。
“本以为你们这些带兵打仗之人都自命不凡,没想到,岳鹏举这般客客气气。”张明远见岳飞平易近人,就笑道。
费无极赞不绝口:“不错,有儒将风度,实乃眼下之周公谨!”
岳飞摆摆手,笑出声来:“过誉,过誉。我想做诸葛孔明!”
“岳将军想做诸葛孔明,出师北伐。”子午见张明远、费无极不解,就解释道。
余下道:“诸葛孔明虽好,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也不尽然,诸葛孔明出师北伐,这等气魄,为后人敬仰。”武连对余下使个眼色。
普安道:“不错,不错。我也喜欢诸葛孔明。”
“我觉得周公谨也不错!雅量非凡,一表人才。”岳云笑道。
岳飞若有所思,叹道:“如今与三国大同小异,可惜三国之人皆是孔夫子的后人,而如今我大宋面对的却是远自白山黑水的女真人。”
“”张明远见岳飞这般心烦意乱,就劝道:“将军不必如此,凡事自有定数。”
费无极道:“郾城虽小,却是咽喉所在,如若想挥师南下襄阳,必经此地。当道阻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岳将军不亏是奇才!”
“过誉,过誉。实不敢当!”岳飞哈哈大笑。众人谈笑风生,喜乐无比。
当夜,岳飞为张明远、费无极接风洗尘,在郾城酒楼摆宴。张宪等人固守营寨,故而不曾前来。只有子午四人前来,岳云本想来,可岳飞却让他与诸将一道守大营,故而也没前来。
张明远、费无极、子午、余下、普安、武连同岳飞吃酒闲话一时间熟识起来。
岳飞介绍道:“我当年在家乡相州汤阴在周侗师父处习武,颇得教诲。师父不仅教我武艺,还教我为人处事的道理。师父去世后,我也伤心难过了许多时日,念念不忘他老人家的恩情。”
“不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走了,好像家父走了一般。这等情感,如何不令人伤心难过。实不相瞒,我也如你一般,师父走了,伤心难过许多年。现到如今,还记忆犹新,没齿难忘。”张明远嘘唏不已,顿时想起王世贞,仿佛王世贞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
岳飞见费无极早已泪流满面,就劝道:“别哭,人到中年了,还哭?”
“你如何知道我的?”费无极惊道。
张明远看向子午四人:“一定是四个小子说的了。”四人低头而笑。
“他们四个可不简单,后生可畏。”岳飞点了点头。
费无极问道:“如何不简单了,我看他们很简单。岳云早已告诉我们了,为了搭救仁福帝姬,让一个小姑娘去冒险,你们四个该当何罪?”说着看向子午四人。
四人尴尬一笑。
“不干他们的事,都是我的主意。”岳飞马上劝道。
张明远将信将疑:“如若是你的主意,我便放心了。”
“黄香是个聪明过人之人,不必担心。她的鬼主意多得很!‘古灵精怪’四个字放在她身上算是恰到好处,一语中的。”岳飞介绍道。
费无极并不相信,但不好多说什么,就笑道:“但愿黄香相安无事,如若有事,他们四个难脱干系。”
“你们也别沉默寡言了,快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让家师担惊受怕,可不是做徒弟该做的。”岳飞看向四人,微微一笑。
子午道:“此番去东京,的确是黄香的主意。”
“我们观看兀术的演习,途中想搭救赵香云,可惜黄香她失手了。”普安道。
张明远、费无极、岳飞马上紧张兮兮。
武连见状,随即解释道:“不是被发觉,也不是被抓,而是黄香找不到赵香云,不知道她被藏在何处。”
“武连苦苦哀求黄香,让她搭救赵香云,可找不到,也没办法。黄香很是哥们义气,便返回东京,想寻机搭救。”余下道。
张明远听了,摇摇头:“武连,是也不是?”
“你干的好事?”费无极看向武连。
“”武连低下头,一言不发。
岳飞马上解围:“不怪他们,是我听说仁福帝姬在金熙宗手里,故而派黄香前去搭救的。”
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当然并不相信,但不好说什么。
岳飞见气氛尴尬,就笑道:“你们与太上皇是故交,可有什么故事,讲一讲可好?我听说明远师父与太上皇同年同月同日生,是也不是?”
张明远点了点头笑道:“还记得初次见面,遇到刘贵妃,眼下想一想,时光荏苒,好生了得。不错,我的确与太上皇同年同月同日生,也算缘分使然。”说话间恍然如梦,潸然泪下。
费无极也道:“可不是,太上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岳飞听了喜乐无比。三人就这般谈笑风生,子午四人感到自己多余,就退了出去,回去歇息去了。
不知不觉,夜色深深,张明远、费无极与岳飞促膝交谈,无话不说。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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