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怕是花言巧语,府尹大人是怕李邦彦,还是怕金贼呢?是替谁人鼓动如簧之舌?是为谁人掩盖滔天罪责?”子午寻思,我也大显身手,会一会王时雍好了,想到这里,忍无可忍,就气愤填膺的喝道。
王时雍一听,如何了得,莫非陈东的左膀右臂门下弟子,也来助阵。但还是心平气和的对太学生说道:“你们乃是天子门生,可要胁迫天子吗?还不快快退去,成何体统!一个个瞎胡闹些什么,你们作为太学生应该以学为重,目下却伙同这些个凡夫俗子在这里,意欲何为?黎民百姓只要衣食丰足就是了,商人小贩只要赚得钱财万贯就是了,你们太学生作为大宋江山社稷之栋梁,只要把文章做好就是了。如今一个个不务正业,是何道理?”陈东、子午、普安、余下哈哈大笑。太学生们也哈哈大笑。
陈东笑了笑,手中一晃打开扇子,扇了扇,停下,定了定神色,仰天长叹一声,摇摇头就义正词严道:“黎民百姓自然要春耕秋收,但方今天下,国破家亡,朝廷上下,苛捐杂税,如何可以去安心生计,何况是国泰民安?”
普安寻思,我也要头头是道,随即掷地有声:“商人小贩自然要把往来货物运送好,但是天下都不太平,还谈什么业安事隆?天子门生自然要为天子的江山社稷着想了,可我大宋纵然可以做出好文章,纵然可以出口成章,纵然可以雄辩万敌,可又能如何呢?难道要用琴棋书画去抵挡女真人的千军万马不成!难道要用仁义道德去抵挡百万残暴贼徒不成!”
武连也喋喋不休:“古人说的好,天下太平之时,人们就关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了,这是精气魂魄之需。人们就关注货物往来了,这是物类生计之需;天下大乱之时,人们就关注国政大计和天下局势了,其中这金戈铁马便显得十分重要了,这关乎自身安危和切身利害。”
“天下太平,自然琴棋书画,歌舞升平。天下大乱,形势危急,自然要保家卫国,慷慨赴死。如若置若罔闻,心平气和,对天下大势不闻不问,太学生岂不有负大宋列祖列宗。太祖武德皇帝,英明神武,威震天下,打下一片锦绣山河,如若我们卑躬屈膝,与女真人面前甘拜下风、俯首称臣,岂不大失所望,有辱太祖在天有灵。太祖当年就有遗训,要与士大夫共天下。如今太学生皆是士大夫子弟,莫非如今的开封府要违背太祖武德皇帝的遗训,岂不是犯上作乱么?”余下义愤填膺,娓娓道来。
“如今我等齐心协力,用正义胁迫天子,岂不比邪恶更好?为了大宋江山社稷的安危,为了大宋黎民百姓的福祉,难道是瞎胡闹了,岂不是可笑之极?”陈东也激动万分,马上义正言辞。太学生一个个点点头,众人深以为然,对子午四人佩服的五体投地。陈东对子午、普安、余下、武连顿时心悦诚服,没曾料想,他们也是头头是道,出口成章,才华横溢,口若悬河。
王时雍不敢怠慢,心想,陈东带了四个好帮手,一个个口若悬河,威风凛凛,头头是道,令人一时语塞,如若不继续好言相劝,恐怕自己就甘拜下风了,如若被四个毛头小子说的一时语塞,难免丢人现眼了,想到这里,马上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你们将来不愿侍奉天子,不想做王臣的表率么?你们纵然说的有一些道理,可如今天下大乱,你们还希望我大宋自己也乱了不成?”
陈东合住扇子,大笑道:“王大人!愧得你是孔夫子的门生了,方今天下如此之状,您为何不去忠心报国呢?
“我等尽皆太学生,您可是朝廷重臣,为官多年,此些道理还要言说!”子午气急败坏。“如果罢贤用倭的话,金人打进东京城时,你就不说什么我们自己乱了?”余下掷地有声。“自己乱尚且可以内部调和;外敌一旦入侵,那就由不得我们了。”武连仰天长叹。“到了那时,我们还可说话么?怕是任人宰割,凄然泪下了,那时哭爹喊娘也是没有用。大家说,是也不是?”普安大喝一声。一个个大呼个“是”字不止。王时雍不解道:“陈东!何出此言?我为何不尽忠报国了?”
“您看,王土如今为金贼所侵,还谈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幽云十六州,时至今日,乃是望眼欲穿之地,多少太行王屋的大宋百姓都在期盼王师北去,大人如何不知?”陈东推心置腹,掷地有声。
“贼人莫非比我们厉害,我们莫非比贼人差之毫厘。为何让夷狄之人占据我中国土地,乃是可笑之极。”子午昂首挺胸。“君子之行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山河破碎,还要修什么身,金人入侵,齐家齐不了,治国治不成,何况平天下?”普安喋喋不休,心里好笑,我如何就孔夫子、孟夫子起来了。“其身不正,其影自歪;其德不修,天理难容。奸臣就是奸臣,忠良就是忠良。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武连娓娓道来,没曾料想,自己也懂得许多大道理。“我等十分敬重王大人的为人,千万不要让我们敬而远之。王大人不是包青天,方今天下没有包青天了。你不愿意做忠良,无人强迫。何必与李邦彦等人为伍,便是自欺欺人,自取其辱了。”余下仰天长叹。
“李纲定当官复原职,如此乃是当务之急!”陈东一语落地,打开了扇子,扇了起来,颇为自在。王时雍一听这话,气急败坏片刻,他想了想这几人果然是顽固不化了,就喝道:“尔等如此胆大妄为,胡言乱语。如果还在此胆大妄为,就不要怪本大人先礼后兵了。”话虽如此,不过大宋历来有不杀士子的传统,王时雍如何不知,不过是强自镇定而已。
“来者不怕,怕者不来。李纲、种师中定当官复原职,李纲、种师中定当官复原职!”陈东言毕,合住扇子环顾四周,顿时喜笑颜开。太学生尽皆呼道:“李纲,李纲!官复原职,种师中、种师中,官复原职!”此时此刻,人头攒动,剑拔弩张之势,不在话下。
王时雍一看,顷刻无言以对,寻思片刻,眼珠一转,心想:“如此下去,如若尽皆气撒我身,不是自找苦吃。”因而环顾四周,叹了口气,急忙进宫而去。
在皇宫过道上,王时雍看见了李邦彦,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强忍着没有发作。李邦彦见王时雍前来,实乃羞愧难耐,只好默不作声。王时雍自然明白,只是好言相劝,李邦彦点点头,就慌慌忙忙,狼狈不堪的跟了进去。
宋钦宗在宫中,还是胆战心惊。此时王时雍进来了,后面跟着李邦彦,他面色苍白、一副窘迫之状,但他还强装无事,一本正经,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王时雍便道:“陛下,陛下。看来非召回李纲不可,否则无法收场。”“难道开封府也不管用?他们居然把开封府也不放在眼里,胆大包天。”宋钦宗大惊失色。“开封府差点被他们羞辱了。按理来说,作为父母官,他们要给些薄面,可也是苦口婆心,无可奈何。”王时雍摇摇头。“何出此言?这还了得。”宋钦宗瞠目结舌。“陈东,还有他的四个门生!一个个口若悬河,说话都是含沙射影,犹如一把把刀子,射向本府的心窝,想想也是心有余悸。”王时雍喃喃道。宋钦宗想了想便道:“好吧!看来事到如今,只能如此行事了。朱公公就去召回李纲吧!”朱拱之看着宋钦宗应声道:“奴才遵旨,陛下!看来李纲与这太学生实乃一丘之壑,他们之间定有通联。”宋钦宗叹道:“事到如今,又当如何?再说,也是无可奈何。快快前去,免得事态生变,如之奈何?”“好,陛下!那奴才这就去了。”言毕朱拱之便出。
宋钦宗不禁大笑不已,原来朱拱在走时竟然摇摇晃晃,越来越不会走道。可此时,宋钦宗转过身来,更是忍俊不禁,便道:“李爱卿!你为何如此?”只见,站在一旁的李邦彦莫名其妙道:“陛下,怎么?微臣怎么了,为何陛下这般发笑起来?”正在他愕然之际,王时雍指了指自己的头上笑道:“李大人,帽子,你帽子上。自己好好看一看,就知道了?还问我们怎么了,你就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真是笑死人了。”
李邦彦伸手一摸,帽子之上,竟挂着三根烂菜叶子,上面还糊着鸡蛋黄。“呃,这个,这个嘛!怕是刚才让那一些刁民给捣的鬼,他们胆大包天,陛下,如若我等不采取一些手段,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陛下要主持公道才是,微臣这也算是朝廷命官受辱,实乃有失大宋威仪之事。决不可放过那些个有恃无恐,欺人太甚的山野草民和一同妖言惑众的太学生!”李邦彦顿时脸色煞白,吹胡子瞪眼,正欲支支唔唔解释一番。
宋钦宗打断他,便道:“好啦!休得多言,还不嫌丢人?有失朝廷威仪,还不快快回去,更待何时?在此蹑手蹑脚,成何体统,哪里像我堂堂大宋宰相,简直荒唐透顶,不敢想象。”“陛下,此时微臣哪敢出,出去。千万让我躲一躲。”李邦彦无奈而委屈的言道,一脸哭笑不得。宋钦宗叹道:“傍晚再偷偷回去吧,真没办法了。简直无法无天!”李邦彦战战兢兢,不知所措,满头大汗,泪光点点。王时雍心里暗笑,李邦彦素日作威作福,离开太上皇还是高官厚禄,这番便是报应,实乃恶贯满盈,自欺欺人,自取其辱。
朱拱之带着一群太监出宫,他吊着公鸡似的亚嗓子吞吞吐吐,勉勉强强道:“啊!尔等,尔等退,退去!陛下要我前去召回李纲、种师中,这下,你们总算满意了吧!”陈东与子午四人喜出望外,对视而笑。看向远方,但见鸟雀渐飞渐远。
太学生和百姓欣喜若狂,尽皆议论纷纷。朱拱之一脸不悦,撇了撇嘴,用手指头,指着众人埋怨起来:“一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不能替陛下分忧解难,就知道妖言惑众,让陛下提心吊胆。真是不知道陛下有多难。昨晚就没睡好,今早也没吃几口,没有良心的家伙。你们怕是看金人来了,就不怕王法了。贼胆包天,不知道天高地厚,有恃无恐。”人群本要退去,听朱拱之这般胡言乱语,一个个又站住不走了。
朱拱之倒马上喜出望外,以为众人要听自己的高谈阔论,就看了看人群接着忙道:“等金人赶走了,一个个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小心你们的狗头。”又指了指人群,朝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三下喝道:“咔,咔!咔,让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在劫难逃!”曾参加东京保卫战,扔掉食盒,砸碎御酒的将士也不走了,一个个瞪着眼睛,朝朱拱之方向而来。一个个眼冒凶色,义愤填膺。
“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免得多费唾沫!”朱拱之依然我行我素,得意洋洋,傲气十足之际,瞥了人群一眼便要离开。他走路原本就费劲,可如今又十分勉强,拖拖拉拉,走得慢慢悠悠,像是蹒跚学步,又似缓缓前行,徐步而去。
对此些依仗皇势、狐假虎威、欺压百姓的宦官,人们本就深恶痛绝,方才他又信口雌黄,大放阙词了一番。众人心中便大为恼怒,一个个十分不悦,此时也是恨的咬牙切齿,一个个摩拳擦掌按耐不住,看到他如此之状,顿时股股无名之火,瞬间腾起,气恼万般,直达顶峰。
陈东眼角黑痣抖动了一下,拿着扇子一指喊道:“打!打死这狗东西。死有余辜,不可让他造祸人间,否则殆害无穷。”武连、余下意欲上前动手,普安、子午马上拉住他二人,给他们使眼色,示意不可胡来,如若闹出人命,就得不偿失了。陈东也给他二人使眼色,示意他们看一看就好。武连、余下一瞬间明白过来,点点头微微一笑。
普安寻思,毕竟师父、师叔与皇上的面子也要给几分。子午寻思,吃官司就麻烦了,虽说没什么大不了,可作为英雄人物,不可有贼寇做派,不可知法犯法。朱拱之纵然罪有应得,想必会有人处决他。
众人义愤填膺,赶上前来,截住朱拱之的去路。此时此刻,朱拱之等人是进退维艰,左右无援,被围得如铁通一般,一个个看着众人深恶痛绝的样子都吓得魂不附体大呼:“饶命,饶命。陛下救命呐!”人群蜂拥而至,一起动手。朱拱之用手招架,眼珠不再转动,紧紧地闭了起来,意欲闪躲,可体格肥大,被推来搡去,顿时瘫倒在地,拳头,唾液,竹筐一起打来;喊声,叫声,笑声,响彻云霄。
朱拱之顿时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叫不到几声。众人上前看时,已奄奄一息。几个太监也同样下场。禁卫军赶上来时,为时已晚。陈东眼角黑痣动了动,子午四人看到清清楚楚。
顷刻,进宫回报之后,宋钦宗大惊失色,顿时瘫坐在那里,魂不附体,顷刻缓过神来,慌慌忙忙,赶忙下旨,立即恢复李纲、种师道官职,还让李纲兼任东京四壁防御使。
此时此刻,百姓还是不放心,这时候,有人大呼,种师中将军正乘车赶来。人群喜出望外,哈哈大笑,如释重负。片刻,马车停住,众人掀开车帘,一看果然是种老将军,一个个喜笑颜开起来,顷刻一阵雷鸣欢呼,声声作响,人群这才欢呼雀跃,四散而去。
陈东与子午、余下、普安、武连,相聚樊楼,喜乐无比,吃酒欢笑。“今日实在大快人心,先生也是头头是道。”武连津津乐道。子午微微一笑,举杯拱手作揖,看向陈东:“先生请吃酒。”“如若不是先生,今日局面,无人主持,自然是功亏一篑。”余下乐道。普安神情肃穆,颇为担忧:“就怕今日后,先生在东京这日子就不好过了。”
“不错,学生既然今日出了头,就没打算留在东京。这李邦彦、白时中自然会找麻烦,皇上又犹豫不决,唯唯诺诺,如之奈何?”陈东捋了捋胡须,轻轻点了点头,东坡巾上的飘带也随着浮动。“先生意欲何往?”武连寻思,陈东果然心知肚明,随即仰天长叹。陈东微微一笑,喝口酒,笑道:“东京无容身之处,自然投向他处。想必江南也不错。太上皇去得,学生莫非去不得了。”
“先生还是早些动身,免得夜长梦多,就怕李邦彦怀恨在心,先下手为强,先生就麻烦了。”普安看陈东镇定自若,毫不在乎,就劝道。“你们四个,莫非不怕李邦彦?”陈东难免担忧四人,随即看向众人。
“我们有功夫,我们可以逃,先生莫非也会功夫?”子午寻思,不可将自己与皇上的熟识相告,以免陈东误会,就低声细语道。“原来如此,不过会功夫也没用。朝廷如若对付你们,自有朝廷的办法。”陈东点点头,捋了捋胡须,不免依然担惊受怕。“我们又非太学生,自然不怕,我们从京兆府而来。在东京做买卖,说走就走,神不知鬼不觉,再说,我们与高丽人素有往来,扮作高丽人,朝廷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先生放心好了。”余下灵机一动,对陈东耳语。“今日见你们出口成章,口若悬河,聪明过人,饱读诗书,恐怕不是一介武夫,也是文武双全了。但愿你们逢凶化吉,飞黄腾达。不知你们做些什么买卖,如何与高丽人有些瓜葛?”陈东点点头,饶有兴趣,马上追问。
“我们做瓷器,先生莫非不知高丽秘色?想必先生素有耳闻。”普安寻思,陈东如何追问起来,且搪塞一二,免得误会,就笑道。“高丽秘色,天下闻名,这买卖好,想必你们去过高丽?”陈东自然知道这个,就喜笑颜开。“那倒没有,高丽人会到明州,他们有海船,日本人也有。”余下乐道。“实不相瞒,学生这折扇,来自日本,也是家乡友人相送,还是镇江时的老乡,他在明州与日本人成为朋友,日本人送给他的折扇,他送我一把。听说这折扇在东京市集,可是稀罕物。我素来以为大宋折扇天下闻名,可没想到日本的折扇也是精雕细琢,妙不可言,还有镂空的木质折扇,精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陈东拿着自己的扇子,向众人介绍起来。
“莫非日本人不喜欢我大宋的货物?”武连追问。陈东笑出声来:“大唐与日本就往来频繁,虽说大唐不再,可我大宋比大唐,要繁华许多,日本人自然垂涎三尺,羡慕嫉妒了。我大宋的瓷器、书籍、绫罗绸缎,日本人喜欢的不得了。还有一件稀罕事,你们要不要听?”“先生如何害羞了。”四人感觉陈东神神秘秘,有些坏笑,就纳闷起来。陈东招呼四人近前,低声细语:“日本人在明州海船上,让许多日本女人与我大宋青年学生情意绵绵,这海船偷偷摸摸就变成了幽会之所,不乏男女之事。”子午面红耳赤,普安乐个不住,武连喜笑颜开,余下笑出声来。
“听说日本女人与高丽女人,喜欢大宋商人,且不说大宋商人手上银子钱很多,主要是他们也文武双全,遇到海盗可以摩拳擦掌,遇到文房四宝,可以直抒胸臆。这等人物,如何不令人喜欢。”陈东却坏笑起来,好似自己也有不少亲身经历一般。“有意思,想必明州的学生喜乐无比了。”武连寻思,如若不是遇到赵香云,自己也想去明州玩。“可惜我们还没去过江南。”余下乐个不住,如若有机会也去看一看,未为不可,就笑道。“你们去啊,没人拦着。”子午一怔,两个臭小子莫非被陈东蛊惑了,自己如若没明红,也不会喜欢异国女子,想到此处,信誓旦旦。“你们也就想一想,不必胡思乱想,大惊小怪。”普安也如费无极一般古灵精怪,好似费无极年轻时候,乐个不住。“要不要与我一同到镇江走一走,江南很好的。桃红柳绿,青山绿水,江南的女子也是天外飞仙,非尘世中人。江南女子又以明州沿海为美。你们以为日本人、高丽人很多,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也不过偶尔来大宋做买卖,买卖过后就走了。还是大宋的女子令人喜欢。”陈东看四人有些心动,就蛊惑起来不过不可直言不讳,自然拐弯抹角,暗暗传递,一些讯息。
“莫非先生也喜欢美色?”子午问的胆大包天,掷地有声。“美色天下谁不喜欢,岂不闻,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可知这书生意气才配得上才子佳人。太上皇便是如此,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太上皇的风流往事,他的女人宫里宫外,比比皆是,东京小报说,恐怕太上皇的女人数一数,最少三千人。”陈东却低声细语后,哈哈大笑。“为何三千人?”余下马上冒傻气。“岂不闻,秦始皇当年的三千童男童女,老夫看来,这人都到了东海去了。此乃长生不老,为秦始皇求仙问道去了。太上皇尊崇道家,如何不知。听说当年这林灵素告诉太上皇,只要一个男人有了三千女人,便可长生不老。”陈东笑道。“怪不得,自古道,‘后宫佳丽三千人。’这说法,好可怕。”武连破涕一笑。子午摆摆手,不以为然:“自然是一派胡言,断不可行。”“这可厉害了,忙得过来么?我可听说大唐的诗人,做过许多诗歌,专门讽刺过后宫之事。有些宫女与妃子,一辈子等到头发如雪,也没见过皇上一面,不知,是否属实?”普安笑出声来。“恐怕是有,你们想想看,皇上日理万机,忙忙碌碌。每晚都有女人,不过女人太多也心烦意乱。有些皇上喜好微服出巡,有些皇上喜好除外逛窑子,有些皇上喜好狩猎,有些皇上喜好奇奇怪怪的事,比比皆是。太平岁月的皇上,这后宫的事少,烽火燎原的皇上,后宫的事就多。”陈东点点头。
“此话怎讲?还望先生赐教?”子午纳闷。陈东推心置腹:“太平岁月,皇上大权在握,后宫干政与外戚专权自然少了。烽火燎原后,皇上如若大权在握还好,如若皇上唯唯诺诺,后宫与外戚就胡作非为了。当然也不尽然,比方说,武则天,当时也没什么烽火燎原,可武则天就篡唐了,而且天下闻名。只有汉朝皇上,一般这后宫与外戚就胡作非为多一些。岂不闻,汉高祖驾崩,吕后遭乱,王莽篡权。东汉末年,也是如此,太监就出来造反了。”
“说也奇怪,秦始皇算是首个皇帝,可秦朝二世不过,如此短命。大汉却非同小可,从汉高祖到汉献帝,中间又是吕后称制、王莽篡权,东汉末年又是三国两晋南北朝,这起起伏伏,多少朝代走马观花。隋朝又是第二个秦朝,也似曾相识的短命。这大唐与大汉何其相似,中间也是武则天与藩镇割据。如此说来,大汉有个吕雉,大唐有个武媚。大汉有个王莽,大唐有个朱温。”普安点点头,深以为然,不过却对许多前朝事,有些自己的看法。
“不对,是三国的曹丕亡了大汉,这才与朱温灭唐,相对应。王莽只不过昙花一现,跳梁小丑。”子午却摆摆手,不以为然。“那武则天,又当如何?”余下追问。“武则天这女人,当然比王莽好许多。”陈东乐道。“先生赐教?”武连百思不得其解,追问。
陈东哈哈大笑:“这武则天叫做武媚,自然美若天仙。再说武则天手下搞的大周,像模像样,有贞观之治的遗风。你能说这女人不好么?当然,武则天也是有毛病的,让大唐的男人颜面扫地,这就令人伤心难过了。好在咱大宋没这号人物。当年向太后摆出一副武则天的架势,把我等吓得瞠目结舌,不过后来也是虚惊一场。”“要说太后,真是有许多人物值得一说。我大宋有个向太后,西夏有个梁太后,大辽不是也有个萧太后么?这三个女人不得了。”子午饶有兴趣,想起许多太后。
“何出此言?”陈东眯眼笑道,一杯酒下了肚。子午仰天长叹:“我大宋向太后让太上皇坐上了江山社稷;西夏梁太后却被契丹人用毒酒拿下了;大辽萧太后当年却是巾帼英雄,不可小觑。”“要说太后,还是冯太后比较厉害。北魏冯太后把孝文帝调教的颇为出息,成就不世之功,留下一段佳话。”普安不甘寂寞,毫不示弱。“吕太后也厉害,把戚夫人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称之为‘人彘’。”余下掷地有声。“何为‘人彘’?”武连笑出声来,大为不解。陈东神情肃穆,心有余悸:“这就很可怕了,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这‘人彘’正所谓,断手断脚,泡在酒缸里,挖去双眼,扔在茅厕里。”“真可怕!”子午气急败坏。余下义愤填膺:“好残忍!”“惨无人道!”武连心有余悸。“世所罕见!”普安大惊失色。陈东仰天长叹:“汉高祖有这样的皇后,也是可怕。幸亏他驾崩的早,不然,吕后,说不定也会把刘邦搞的动手动脚,扔在茅厕里。”子午四人笑出声来。
“你们笑什么?”陈东大惊失色。子午乐道:“想必这女人有贼心没贼胆。”“汉高祖也是人物,活着保护戚夫人,如若吕后厉害,干嘛不当着刘邦的面,亲自下令把戚夫人搞了。”武连掷地有声。陈东哈哈大笑:“不错,这许多往事,都不足为凭。老夫以为,有些史书也是胡说八道。官史自然不如民间史书令人信服。”“先生,晚辈有些疑惑,一直没敢相问。”武连对陈东耳语。
陈东笑道:“但说无妨。”“同样是谋权篡位,王莽、曹丕、朱温,皆被后人唾骂,可我太祖如何没有。”武连对陈东耳语。陈东马上瞠目结舌,笑出声来:“这疑惑可难倒学生了,老夫不敢作答,不过也不用作答,你心知肚明。”“你偷偷摸摸,说些什么。”余下追问武连。“武连说,太祖为何就比秦始皇、唐太宗厉害。”原来普安方才靠近武连偷听了,武连没发觉,普安自然明白,不可大张旗鼓,胡言乱语,就搪塞道。
“对,就是这话。”普安张嘴之际,武连神色紧张,听他脱口而出,马上破涕一笑。“秦始皇是个倒霉鬼,短命鬼!”子午笑道。余下追问:“何出此言?”“秦始皇倒霉透顶,被赵高忽悠了,死了还被一堆臭鱼给压着。也是短命鬼,没几日好日子过。”武连认真道。子午忍俊不禁:“唐太宗,又当如何?”“唐太宗也倒霉鬼,遇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儿媳妇做了皇帝。”普安认真道。“我大宋太祖武德皇帝,英明神武,开创江山社稷,造福黎民百姓,功不可没,太祖在天有灵,势必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陈东语重心长,仰天长叹。
这日后,陈东由此得罪了李邦彦,看在王时雍的面子上才算保住了身家性命,他泪流满面的离开了东京城去了临安。临行前和王时雍泪别,颇为感伤。子午四人也一同辞别陈东。
“我迫不得已离开东京,恐怕以后都回不来了。”陈东语重心长,看向子午。子午摇摇头:“不会,女真人走了,先生还可以回来。”“先生如何悲观起来,莫非你对李纲大人打败女真人没什么信心不成?”武连乐道。普安掷地有声:“想必李纲大人一定运筹帷幄,女真人不久就走了。”“不错,女真人粮草不济,自然不可旷日持久。”余下点点头。王时雍捋了捋胡须对陈东微微一笑:“你得到太上皇的墨宝,叫做什么来着?”“踏花归来马蹄香。”陈东笑出声来。“好一个‘踏花归来马蹄香’,太上皇当年与王希孟、张择端、李唐,探寻过这等画作颇具诗意。”王时雍羡慕嫉妒起来。武连饶有兴趣:“踏花归来马蹄香,马蹄如何香?”“马蹄一定臭了,香不了。”余下乐道。众人忍俊不禁,乐此不彼。
片刻,王时雍对陈东拱手,顿时神情肃穆:“为国为民,栋梁之才,好自为之。”说着进轿离去。
“学生记下了。大人多加保重!”陈东看着王时雍的轿子渐行渐远,顿时动了动眼角黑痣,泪流满面。“如若不是先生,此番太学生也是群龙无首,束手无策。”子午对陈东拱手,仰天长叹。余下掷地有声:“先生此去,山高水长,要多加保重。”“如若有缘,江南再会。”普安握着陈东的手,叮嘱道。武连点点头:“听说西湖很美,白乐天、苏学士都去过,一定很不错。”“西湖不错,可苏州更不错。岂不知,苏杭,实乃天堂。”余下乐道。“苏州的亭台楼阁,杭州的西湖如梦。听说这扬州也不错。李太白有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如若烟花三月你不下扬州就麻烦了。”武连点点头。
“不下又怎样?”武连乐道。“就可惜了,一定会错过不少风光。像大运河边的垂柳荡漾,一定有不少美丽迷人。要说江南,这苏杭绝不可少。苏州的园子,一个个精雕细琢,令人赏心悦目。我可听说,天下园子,当属苏州为第一。天下湖水,当属西湖为最美。”子午点点头。“还有黄鹤楼、岳阳楼、洞庭湖、太湖,我们以后如若去了江南,要好好游山玩水才好。一个汉人,如若不把锦绣江山走一走,看一看,就罪莫大焉了。”余下喋喋不休。“不必汉人汉人喋喋不休,莫非天下人间的党项人、契丹人、女真人、大理人、高丽人、日本人、安南人、波斯人,吐蕃人、回鹘人,都没有锦绣江山。如若走一走,看一看,想必天下人间都可以。”普安摇摇头。“不错,不过作为大宋子民,守护好列祖列宗的锦绣江山,义不容辞,是也不是?”陈东点点头,眼角黑痣动了动,默然不语,顷刻笑着远去。子午四人送走陈东,感觉空落落一片。但愿陈东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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