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张明远和费无极相约往京兆府而去,要看望种浩去。二人一路上颇多伤感。念念不忘师父、念念不忘大嘴师叔。两人感慨万千又不知所云,顿时热泪盈眶,望向远方。
在渭水边上,两人不约而同,顿时泪光点点。
“师父,师叔,你们在哪里?”张明远高声呼道。“师兄,不必如此。”费无极摇摇头,泪流满面道。张明远摇摇头苦不堪言:“师弟,师父、师叔在天有灵,想必他们也不好受。想想看,我们实在孤单许多。他们在时,有许多事,有他们照应,我们放心。如今我们要自作主张了,才感觉做掌门人的确不容易,责任重大,是也不是?”
费无极道:“我何尝不知,只是不由自主了。自作主张可不好,做对了,弟子也感觉做师父的料事如神,如若不对,就贻笑大方了。倒不是说丢人现眼,就怕给门派带来麻烦和遗憾。”张明远道:“所言极是,可见这做决断也是不容易。”
“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可断与不断也有许多周折,这其中的厉害,就不好掂量了。我们每次的决断都关乎门派前程和安危,也关乎弟子的身家性命。如若是不义之战,最好就不要搀和。杀人放火的勾当就不必自寻烦恼了。行侠仗义,为国为民,才算是江湖英雄好汉所为。”费无极点点头。
顷刻,两人往京兆府城里去了。
“快来看一看,快来瞧一瞧,上好的淮南茶了。”一个小贩吆喝着。“冰糖葫芦,快来买了。”一个老头笑道。随着街上的喧嚣,两人走进一个茶肆坐了下来。里面的客人此时算是为数不少,一个个说说笑笑,不知有何高兴之处,只有张明远、费无极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两位道长,请问喝什么茶?”小二赶忙上前微微一笑,招呼道。“淮南茶一壶。”费无极道。“好嘞,淮南茶一壶。”小二应声离去。
“师父每次来这里都喜欢喝茶!总是喜欢淮南茶,不知这茶有什么好的。其实我并不喜欢喝茶,只是有一次看苏学士的故事,有一个典故,令人没齿难忘,故而喜欢喝茶了。这故事说来很有意思。话说,有一年,苏学士微服出访,到江浙一带暗察民情。这日,他来到浙江处州府,在一个亲戚家赴宴,知府杨贵和县令王笔也在场。苏学士虽坐在首席,因他没穿官服,大家并不知道他就是大文豪苏东坡。席间,有人提议,我们都来赋诗助兴,并且凭诗的好坏轮流坐首位,诸位意下如何?县令王笔说,我领头先赋一首。接着念道:一个朋字两个月,一样颜色霜和雪;不知哪个月下霜,不知哪个月下雪。一个官员马上接着吟道:
一个出字两重山,一样颜色煤和炭;不知哪座山出煤,不知哪庄山出炭。知府杨贵也摇头晃脑地吟道:一个吕字两个口,一样颜色茶和酒;不知哪张口喝茶,不知哪张口喝酒。这时,苏学士灵机一动,心里一乐随即捋了捋胡须吟道:一个二字两个一,一样颜色龟和鳖;不知哪一个是龟,不知哪一个是鳖。
他一念完,王笔忽然醒悟过来:好哇!这不是辱骂大人杨贵和我王笔么?这我还听不出来?‘龟’和‘贵’、‘鳖’与‘笔’是同音字。他当下指着苏东坡骂道:‘狂徒!你胆敢骂人!来人,给我赶出去!’苏学士说:‘要说骂嘛,我看你们刚才吟的诗才是骂哩!试想:霜雪见不得光,煤炭要烧成灰,茶酒进肚要变成尿的,这不是骂吗?至于我的诗才是祝寿,龟鳖意为长寿,你们也不懂,就匪夷所思了,是也不是?”苏学士的话说得王笔无言以对。当他们知道面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苏东坡时,一个个都愣住了。”张明远洋洋洒洒,头头是道。
“苏学士出口成章,才思敏捷,如此教训贪官污吏,也算他们的造化。要我说,他们也配让苏学士骂么?苏学士有那功夫也好多做几首大作了,是也不是?”费无极道。
“那是自然,苏学士这是斗智斗勇。不过在大宋,难免官场得罪人。文人墨客的情怀就是多情。多情者做官难免感情用事,如何可以变通。须知文人墨客最好面子,这面子比金子还值钱。说起喝茶,便是文人墨客最潇洒的嗜好。师父也是文人墨客,自然喜欢喝茶了,是也不是?我大宋目下重文轻武,许多江湖中人想要和官府打交道,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如若勉为其难,品茶的本事还是要有的,不然不懂得品茶,就不懂得附庸风雅,这般如何在天下人间吃得开,是也不是?”张明远道。
“可不是嘛!还记得嵩山少林寺,武林大会,陆九舟不是也给我们介绍过淮南茶么,是也不是?想必有独道之处,不然师父也不会钟情不已。”费无极也陷入一阵哀叹。张明远和费无极仿佛又想起了师父和师叔的音容笑貌。
正在此时,有人喧闹开来。“走,不要管我,我爹爹都不管我,你算是老几?”只见,一个风流倜傥眉清目秀的青春俊杰喝道。
“你看,我算是老几,哥们,不必如此,你爹爹不就娶了个小妾么,你何必自寻烦恼,与你有何贵干?”只见一个睁着大眼睛的顽皮模样的小青年迅速扎开五个手指头,又看着四下赶忙收回三个手指头,笑道:“我还以为算是老大,不就老二么。”
风流倜傥的青春俊杰顿时忍俊不禁,片刻,不紧不慢,若有所思道:“我想上终南山去,拜师学艺。我已经看破红尘了,不去少林寺做和尚已是不错了。他还要我怎样?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做俗家弟子总可以吧,照样吃肉喝酒,娶妻生子,还不成么?想想就来气,竟然想让我去东京考进士,我就不喜欢做官,官场阿谀奉承,明争暗斗的,令人心力交瘁,好不心烦意乱。我无拘无束惯了,这个万万不成。我也不要参军,做了禁军也没什么好的,还不是让几个舞文弄墨的酸儒瞎指挥,能有什么好前程。”
“哥们,你看你,说的就怨天尤人了不是?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东京城花花世界做什么都好,骗一些你爹爹的银子钱,去了那边,你好好想想,我们不就自由自在了。你为何执迷不悟,不懂得变通一些。目下咱大宋,要出人头地,就要学会四处打点,没什么亲戚朋友,就不好说了。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结交几个江湖朋友也是好的,有了门路,再使些银子钱,这牵线搭桥就好了许多,这好前程就为时不远了。说起打点,自然需要许多银子钱。没银子钱,这事就不好办了。是也不是?”顽皮小青年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武连,你小子跟我普安,算是跟对了人,我们是好弟兄,你爹爹在镇江府做过生意,他回京兆府后,有许多银子钱,你是不愁吃不愁穿,我就不好了。”风流倜傥青春俊杰指着顽皮小青年道。
“我们一样,都是不愁吃不愁吃.莫非你昨日没有吃饭,今日光着屁股不成?虽说衣食住行不操心,可也心烦意乱,总不能坐吃山空,混吃等死吧,要有些事情来做,不然混混沌沌,人生在世就白白过一场了,这般就索然无味了,是也不是?”顽皮小青年嘻嘻发笑。
张明远、费无极两人并不理会,只当玩世不恭的小青年随意说说笑笑罢了,二人自然喝茶,一时间谈笑风生,没有了烦恼。
正在此时,只听的是噔噔作响,见那小二一边端着一壶茶,一边喜笑颜开的引着两个人走了上来。张明远和费无极看时,一人十分乖巧,一人比较稳重.他们好像十分熟悉这里就径直走到一个窗边坐了下来。
“子午、余下,里面请,你们上次走了,不知找到终南山张明远道长了没有,小弟虽然没有见过,但听说过,王士贞道长驾鹤西去以后,应该是他在终南山主事,他还有一个师弟,费无极。还有个师兄叫做扁头和阿长,他们那年在京兆府为种师道老将军吊丧,我们听说过。一个个知书达理,心慈目善,真是一群好人。”小二喜笑颜开之际擦着桌子喋喋不休道。
“我们此番就是要上山拜师学艺的,契丹人欺人太甚,作为大宋子民,如何可以袖手旁观.我们要做国士,大宋独一无二的国士。”两人斩钉截铁道。
张明远和费无极一听顿时心中一怔,不过如今乱世风云变幻,难知其中底细,因此并不理会,只是听着他们言语再做计较。子午二人看见对面两个道长心中顿生敬意,就拱手作辑。张明远和费无极也回礼还是并不言语,顽皮小青年看到这一幕只是发笑。
“我看他们有剑,怕是武林中人。”费无极对张明远轻声细语道。“且看看再说,不必马上理会他们。”张明远皱了皱眉头道。
只见那边的顽皮小青年手里还拿着球,应该是蹴鞠小子。他目下正在对方才那个青春俊杰,耳语着什么,顷刻两人笑道:“小二,我们要在楼台蹴鞠,开个场子如何,放心,给,这是银子钱。”说着只见顽皮小青年给了小二银子钱,就拿着蹴鞠回过头去,看着刚才两个青年,坏笑了片刻,径直到了天台,原来这茶肆是京兆府数一数二的地方,亭台楼阁,算是规模不小。
“来,我们好好踢上几脚,今日玩个痛快,不尽兴就不走了,好也不好?”顽皮小青年喜笑颜开,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只见,风流倜傥青春俊杰就翻身过了栏杆到了天台,两人踢得带劲,茶肆里面的人连连叫好,张明远也暗暗称奇,费无极不由佩服起来。
正在众人看得高兴之时,忽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张明远定睛一看,是那球飞了进来,打到了方才两个青年的桌子上,茶杯落地咣当一声瞬间破碎开来,茶水也飞溅到了两人的衣服之上。
此时,张明远和费无极面如土色,小二大惊失色,众人目瞪口呆。有人喜笑颜开,等待一场打斗的到来。
“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十分乖巧的青年道。
“什么怎么回事,我的球哪里去了?”顽皮小青年睁着大眼睛满不在乎的嘟囔着.“你们应该道歉,如何就这般蛮横无理了,什么来头,敢在此撒野放刁?”稳重青年不紧不慢道。
“吆喝,大爷我没有发话,你们两个臭小子就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今个是没事找事,是也不是?”风流倜傥青春俊杰笑道。
“费什么话,打!”顽皮小青年耀武扬威着.只见蹴鞠小子飞身过来,和两人大打出手起来。乖巧青年赶忙过去抢过皮球,顽皮小青年就过来抢.两人你来我往,左冲右撞,不可开交.另外两个也没闲着,稳重青年意欲拔剑,风流倜傥之人就过来了,两人对着一把剑大打出手,此时乱作一团。
众人对市井小厮打打闹闹已是习以为常,因此并不新奇,只是怕惹祸上身就一个个慢慢地离开了。只有几个小混混在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张明远和费无极并非怕他们对自己怎样,只是时候不早要去种浩那里就匆匆忙忙离去了。
“你们许多时日不来了,不知山上忙什么?有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过来,京兆府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山上的野味。”种浩递给张明远、费无极两碗茶,坐了下来,喜笑颜开。
荷花池依然美轮美奂,还是当年模样,几片荷叶亭亭玉立,一朵粉红莲花含苞待放,白莲也躺在莲蓬上,银光闪闪。原来阳光明媚,垂柳荡漾,今日天气和暖。
“野味?这大夫不是说,不让你吃油腻的肉了么?莫非还喜欢红烧肉不成?”费无极笑道。张明远道:“山上倒没什么,不过香客带来的些许果实。虽说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倒是皇上派人送来了一些银子钱,说是希望我们有空去东京做客去。目下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怕走路了,怎么办?”“常言道,男人四十一枝花,你们说自己年龄大了,可笑不?再说了,才三十几岁,虽说奔四十了,也没四十,是也不是?何必自寻烦恼,说什么岁月不饶人的话,岂不可笑?”种浩笑出声来。
“比起十八岁那年就是年龄大了,是也不是?”费无极道。“当然,十年一变化,如若十年没变化,你就是妖精或者神仙转世了。”张明远笑道。“这倒不然,我看无极与三年前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种浩摆摆手。“说到毛头小子,今日京兆府街市,我们倒见了四个。”张明远道。“这四个毛头小子,好像我们终南山四个弟子。”费无极点点头。“哪四个?”种浩明知故问。“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费无极掰着手指头。“如何没我?”种浩问道。“你是京兆府的。”张明远道。“我也是师公的徒儿。”种浩笑道。“好好好,你也算一个好了,不然看你这样子,不大高兴?”费无极一本正经道。“什么叫也算一个,本来就是。”种浩闷闷不乐。“好,终南山五个弟子,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种浩。”费无极又掰着手指头。“怎么叫不大高兴,我本来就不高兴。”种浩破涕一笑。
“好,终南山五个弟子,你高兴就笑一笑。”张明远道。“这还差不多。”种浩点点头,微微一笑。“孩子气!”费无极道。“这也是消愁解闷的一个法子了。老人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们这一辈了。想想看,也是有意思。”种浩仰天长叹。
“浩兄,你有中意的姑娘么?”费无极问道。“什么?”种浩一怔。“想讨老婆么?”张明远也问道。“你们何出此言?”种浩目瞪口呆。“你都三十几岁了,莫非想做光棍?”费无极道。“你们呢?”种浩反问张明远、费无极。“我们是道士。”二人回答。“道士也可以娶妻生子,你们不是俗家弟子么?”种浩乐道。“我张明远早已看破红尘了。”张明远笑道。
“无极?”种浩看着费无极。“这个,从长计议好了。”费无极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也从长计议好了。”种浩乐道。“我有心上人了,三个月后,你们就准备吃我喜酒好了。”种浩突然喜笑颜开。
“什么?”张明远目瞪口呆。“哪里的姑娘?”费无极痴痴的想。“是叔父种世中的女儿,叫做种雪。”种浩眉开眼笑。“你这个不大好吧。”费无极气道。“算近亲通婚么,这个?”张明远问道。“表明上算,不过也不算。”种浩笑道。
“此话怎讲?”张明远、费无极马上质问。“这堂兄妹之间按理来说总不大好,不过我堂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种浩心里欢喜万分,一副孩子气,调皮一笑。“这个不说也罢。说起来就麻烦了。”费无极哈哈大笑。
张明远眨了眨眼睛,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听说萧燕是个美女?”种浩歪着脑袋问费无极道。“无极念念不忘,你可知道?”张明远看着种浩,对他挤眉弄眼。“是吗?”种浩目瞪口呆,颇为好奇,马上追问起来。“这个---”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捋了捋胡须,害羞之际笑出声来。
“莫非敢做不敢当?”张明远瞅着费无极,问道。“此话怎讲?”费无极瞠目结舌道。“喜欢就娶回青城山去?”种浩看费无极这般模样已猜出一些意味,随即开玩笑打趣道。
“不知她如今在何处?可好?”费无极念念有词,心里担惊受怕,一脸关切。“想知道,就找她去。”种浩把手搭在费无极的肩膀上,认真道。“不知在何处,如何去找?”费无极也烦闷之际,迈开步子原地来回转了转。“正道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张明远看着荷花池,一条红鱼游来游去,浮动之际,溅起许多水花。雕梁画栋之间,飘出一缕缕熏香气味。宝鼎之中,散出幽幽惬意。
“所言极是,‘千里共婵娟。’”种浩仰天长叹。“不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费无极环顾四周,极目远眺,闻着暗香缭绕,不觉捋了捋胡须,愁容满目,好生了得。
“你们可知京兆府最近有什么新鲜事?”种浩神秘兮兮,好奇问道。“倒也没什么。”张明远喝了杯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转过头来。
“只是蹴鞠好似很是流行。”费无极用手比划起来。“蹴鞠?”种浩喜出望外。“对,是蹴鞠。”费无极点点头。“这蹴鞠,并不新鲜,大唐就有,叫做马球。顾名思义,马上玩的玩意。如若追本溯源,这可有得说了。我也喜欢蹴鞠,只是目下公务繁忙,就很少蹴鞠了。”种浩笑道。
“但说无妨。”费无极饶有兴趣,马上追问。“高俅就是我大宋不可多得的蹴鞠高手,是也不是?”张明远笑道。“所言极是。不过蹴鞠高手也非他一人。要说蹴鞠,最早可追溯到战国,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里说过。就是班固的《汉书》里也有不少记载。”种浩介绍起来。
“汉代如何?”费无极问道。“大汉时代,单人蹴一鞠、单人蹴两鞠、双人边击鼓边蹴鞠。可谓花样繁多,玩法也各异。”“大唐蹴鞠如何?”张明远问道。
“唐太宗、唐玄宗都喜欢看蹴鞠,杨贵妃还参与过蹴鞠队,骑马蹴鞠在杨贵妃手里算是发扬光大了。大唐美人蹴鞠队就是杨贵妃献给唐玄宗的礼物。”种浩道。“我大宋蹴鞠又如何?”费无极问道。“听说当年我大宋太祖武德皇帝与太宗、赵普等人蹴鞠的场面也是许多人都记忆犹新。如今有个大名鼎鼎的蹴鞠社团,叫做齐云社。这齐云社可不简单,连当今皇上也知道它的名声。齐云社也颇具模样,还制定了《齐云社规》。其中有‘十紧要’,正所谓:要和气,要信实,要志诚,要行止,要温良,要朋友,要尊重,要谦让,要礼法,要精神。还有‘十禁戒’,正所谓:戒多言,戒赌博,戒争斗,戒是非,戒傲慢,戒诡诈,戒猖狂,戒词讼,戒轻薄,戒酒色。”种浩听院工提起过,故而记得许多,兴趣盎然,随即道。
“如此,我们就觉得自愧不如了,莫非高俅比我们厉害?”费无极兴趣猛增。“此言差矣,小小蹴鞠,何足道哉。”种浩摇摇头。“世人皆知高俅靠蹴鞠一步登天,皇上抬举他,他做了殿帅府太尉。如今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世人却不知,高俅不仅仅有蹴鞠的本事,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也不小。”张明远道。
“不必说他,今日之京兆府街市上看到四个小子,想必也是高俅一类之人。他们还大言不惭,信口雌黄的说什么,要上终南山拜师学艺,岂不可笑?”费无极也摇摇头,拍着大腿,乐个不住。
“蹴鞠小子?”种浩蹙眉,捋了捋胡须问道。“对,蹴鞠小子。”张明远点点头。“京兆府街市上多如牛毛,东京更是司空见惯。高俅当年就是在东京蹴鞠,如若不是苏学士举荐,如若不是到了小王督太尉王铣处,他又如何会遇到端王。如若端王不是如今的皇上,高俅岂能一步登天?”种浩若有所思。
“不是说好不说高俅了,如何张口闭口,没完没了了。”费无极乐道。“说蹴鞠小子。”张明远、种浩互相指着对方,乐此不彼。“蹴鞠小子蹴鞠也没什么稀奇古怪,不过他们在亭台楼阁之间,还技艺高超,也有些手段,自然令人刮目相看。”张明远语重心长。“他们想拜师学艺?你们亲耳听见他们说要上终南山?”种浩环顾四周,认真道。“那是自然。”张明远、费无极点点头,异口同声道。
“你们如何打算,但说无妨?”种浩问道。“见机行事,从长计议,要仔细观察。”张明远道。“是该收徒弟了,如若不然,以后年龄大了,就后悔莫及。”张明远道。“你怕没人给你养老送终?”费无极道。“一派胡言。”张明远乐道。
“昨日街市买了一只羊,晚上给你们补一补,意下如何?”种浩咂咂嘴,好似吃着羊肉一般。“羊肉是个好东西。”费无极捋了捋胡须。“东坡肉也不错。”张明远笑道。“苏学士也是美食家,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茶酒美食,样样精通。为人处事又德才兼备,后人当以苏学士为楷模。”种浩道。
“如若不是欧阳修当年的面子和私心,想必苏学士也是稳坐状元郎了,是也不是?”费无极道。“苏学士的故事倒也听说过,的确可惜。”张明远道。“苏学士的什么故事,告诉我可好?”种浩问道。
“嘉祐元年,苏轼首次出川赴东京,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苏洵带着二十一岁的苏轼、十九岁的苏辙,自偏僻的西蜀,沿江东下,于嘉祐二年进东京应试。当时的主考官是大名鼎鼎的文坛领袖欧阳修,小试官是诗坛宿将梅尧臣。二人正锐意于诗文革新,苏轼清新洒脱的文风,一下子把他们震动了。策论的题目是《刑赏忠厚之至论》,苏轼的《刑赏忠厚之至论》获得主考官欧阳修的赏识,却因欧阳修误认为是自己的弟子曾巩所作,为了避嫌,使他只得了第二名。实乃天妒英才,是也不是?还好,后来欧阳修知道了也是悔之晚矣。不过欧阳修也当着许多人的面,夸赞苏学士,说他文章当独步天下,这可是文坛泰斗很高的褒奖了。”张明远介绍起来。
费无极回想起看过的欧阳修故事,就笑出声来:“岂不闻,我大宋文坛当年有这样一句话,正所谓:不怕翰林院,就怕欧阳修一句话。可见欧阳修一句话的威力无比,这份量,好生了得。简而言之,一篇文章出来,欧阳修说好,就一定好。欧阳修说不好,这文章也就狗屁不通了。”
“欧阳修?”张明远诧异万分。“怎么了,不知道?”种浩见张明远这般模样,马上问道。“当然知道,不过苏学士与欧阳修,不知哪个厉害了。”张明远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
“不可同日而语,不可相提并论。要说大唐到我大宋,写文章的行家里手,也的确以我大宋居多,是也不是?”种浩素日喜好读欧阳修、范仲淹、苏东坡的文章,故而饶有兴趣起来。“此话怎讲?说说看。”
张明远、费无极问道。“要说文章大家,我以为大唐有两个,叫做韩愈、柳宗元。我大宋有六个,正所谓: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这八个人的文章如若读过,想必不会做文章,也会看文章了。在我大宋,有两个最突出,便是欧阳修与苏东坡。一个是文坛领袖,一个是文坛泰斗,不相上下,难分高下。是我大宋两座文化大山。”种浩深以为然道。
“他们都有什么文章,值得你这般歌功颂德?”张明远问道,其实心知肚明,就想考一考种浩,看他知道多少。
“韩愈的《论佛骨表》、《师说》、《进学解》、《祭十二郎文》。”种浩掷地有声“为何是大唐文章第一人?凭什么?”张明远追问。“韩愈是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主张继承先秦两汉散文传统,反对专讲声律对仗而忽视内容的骈体文。韩愈的文章气势雄伟,说理透彻,逻辑性强。是大唐文坛领袖人物。”种浩笑道。
“柳宗元呢?”费无极问道。“柳宗元的《黔之驴》、《捕蛇者说》、《始得西山宴游记》、《小石潭记》。”种浩掷地有声。“敢问柳宗元如何是大唐文章第二人?”张明远问道。“柳宗元主张文道合一,文以明道。还留下寓言文章,乃我中原汉学寓言一大家。”种浩道。
“欧阳修的文章有哪些?”费无极又问。“欧阳修的文章可谓大师大作,比方《与高司谏书》、《朋党论》、《丰乐亭记》、《秋声赋》、《醉翁亭记》。”种浩道。
“苏洵是苏东坡的家父,有什么文章,名噪一时么?”张明远接着问道。“这老人家可不简单,听家父说过,大中祥符二年,苏洵出生于眉州眉山。少时不好读,由于家父健在,没有养家之累,故而在青少时代有点像李白和杜甫
的任侠与壮游,走了不少地方。大中祥符九年,苏洵开始读书,学习断句、作诗文但没有学会就放弃了读书。天圣六年,苏洵与眉山大理寺丞程文应的女儿程氏结婚,程氏时年十八岁。天圣六年,苏洵尚未发奋读书,终日嬉游,不知有生死之悲。程夫人生长女但未满一岁夭亡。天圣七年,苏洵仍未发奋读书,其父气不过,就随便他好了。这地久天长,苏洵也感到了伤悲,如何谋生,养家糊口便是一件大事。二十七岁的苏洵才开始读书学习!后来苏轼和苏辙都一举成名,苏洵就是考不上,这老脸没地方放。苏东坡当年二十二岁,弟弟苏辙十九岁,作为家父的苏洵已是四十八岁的人了。正所谓快知天命的年龄,如何不羞愧难耐,好歹欧阳修还是看上了苏洵的文章。故而父子三人一时间名动京城,光宗耀祖。苏洵擅长于散文,尤其擅长政论,议论明畅,笔势雄健。有一篇文章,可谓苏洵的代表作,叫做《六国论》。这文章堪称我大宋可千秋万代的好文章。”种浩意犹未尽,若有所思。
“至于苏东坡,他的文章可谓家喻户晓。我们都知道,就不问你了。我所知道的,便有一篇好文章叫做《赤壁赋》。”费无极笑道。“苏辙我们也知道,他的一篇文章,叫做《上枢密韩太尉书》也名噪一时。”张明远素闻苏氏父子三人的名头,就乐道。
“王安石是宰相,虽说作为官员,可也是文思泉涌,妙笔生花。他的三篇文章也是世人皆知。叫做《伤仲永》、《读孟尝君传》和《游褒禅山记》。”种浩津津乐道起来,原来曾熟读,且酷爱,一直感觉这妙笔生花,实在无出其右。
“曾巩嘛,前面不是已然知道了,如若不是欧阳修以为文章是弟子曾巩的,如何会让苏东坡成为第二名,是也不是?想必曾巩当年也是惭愧万分了。好在曾巩也是不赖,没给老师欧阳修丢人现眼,他的文章《墨池记》也是闻名遐迩了。”张明远笑道。
“好了,我们说的口干舌燥,该喝茶了。”种浩端起茶碗才发觉茶水已凉,不觉笑出声来。“走,喝茶没意思,莫如吃酒去。”张明远乐道。“好主意,煮酒去。”费无极点点头。“又不是冬日,煮酒岂不可笑?”种浩道。“所言极是。”费无极乐此不彼。“目下乃的武功可有进展?伤可好些了,听说你从马上摔了下来,听这消息,我们就马不停蹄赶来了。”张明远拉住种浩的胳膊,关切道。“还是小心为好,你说你,依然孩子气。娶妻生子后更是责任重大,不可自以为是,你可明白?”费无极也道。“兄弟们,废话连篇可不好,婆婆妈妈成何体统?”种浩搂着张明远、费无极的脖子笑道。“你还是没人管,等你家娘子,官人长官人短的叫个没完没了,看你还嫌婆婆妈妈不成?”张明远乐道。“就知道你能说会道。”种浩喜笑颜开。“蹴鞠小子也是能说会道。”费无极道。“能说会道算什么英雄好汉,文武双全才是英雄好汉。”张明远掷地有声。“好啊,方才文的说了个口干舌燥,眼下何不身手不凡,鄙视开来,意下如何?”种浩哈哈大笑,喜乐无比。
“比试什么?”费无极笑道。“拳脚功夫?”张明远问道。“刀剑棍棒?”费无极也问。“掌法?”见种浩一言不发,张明远纳闷。“轻功?”见种浩笑而不语,费无极也纳闷。“蹴鞠!”种浩掷地有声。
“什么?”张明远、费无极大跌眼睛,目瞪口呆。“蹴鞠。”种浩乐道。“这个有什么意思。”张明远摇摇头。“这蹴鞠是小孩子玩的,我们都多大年龄了,再玩这个就令人哈哈大笑了。”费无极乐道,“莫非浩兄返老还童,是老顽童了不成?”“明远、无极,你们怎么了?才三十几岁就说自己老顽童,岂不可笑?”种浩劝说起来。
“这个?”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也对。”张明远尴尬一笑。“蹴鞠如何是小孩子的玩具了,莫非太祖当年也是小孩子了,唐太宗、唐玄宗也是小孩子了?你们这般说法难免就贻笑大方了,是也不是?岂不闻:‘蹴鞠者,天下同乐也。’”种浩继续劝说。“如何玩法,但说无妨。”费无极微微一笑,不觉青春焕发,好似二十出头。
“既然是习武之人,这蹴鞠当用武艺,意下如何?”种浩道。张明远也点点头:“你说如何就如何,听你的好了。”“这便很好,走!”种浩一语落地,张明远、费无极紧随其后,一同离开荷花池,出了种府,走在京兆府大街上。种浩带二人到店铺挑好蹴鞠的衣物,又拿了一个球。到一个酒楼订好了饭菜,告诉店家,做好了就让店小二送到府里,说着留下银子钱,就离开了街市。
“来来来,今日且放松放松,好好踢上几脚。明远、无极,不可扭扭捏捏,不会踢可以学,踢不好,可以练习,就不必吞吞吐吐,多加推辞了,你们意下如何?”看着后院的草坪,绿油油的一片,种浩欣喜若狂。
“恭敬不如从命。”费无极乐道。“你们两个既然如此,我就奉陪到底好了,谁让我们是好兄弟了。”张明远尴尬一笑。“看你这话说的,令人厌恶起来。如若不是好兄弟,就是遇到了,踢上几脚球,又有何妨?不过玩耍几下,无伤大雅,何必搞得紧张兮兮。”种浩在额头上系了条红丝带,就拿着球,上场了。
“你脑袋上系个红丝带,此为何意?”费无极纳闷。“明远脑袋系上黑丝带,无极就蓝丝带好了。你们且照我模样装扮,我再细说如何?”种浩踢上几脚,这蹴鞠功夫也不错,原来种浩的蹴鞠技艺也是好生了得,就是不知与高俅比赛,又当如何,就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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