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黛垂着头，回想起从偶遇他的点滴，他熟悉宫里的地形，能在深夜随心所欲，还知道偏安一隅的慈安佛堂，尤其在佛堂里，他跟南嬷嬷的亲昵，应该是自幼的感情，他大刀阔斧地坐着，应该是骑马所累，自己应该早就起疑的，早就应该猜到的，可怎么就……

“其实，在进大殿之前，奴婢发现殿下的那件披风，领口处有龙纹绣样，那时才确认殿下是皇子。”罗黛仔细地解释。

冬日细白的阳光从屋外洒在她的身后，显得她的周身光环绚目，面如梨花初绽，白净水灵，清瘦端秀。

一时间，慕乔深有种想要把她供起来的冲动。

直到长时间没有反应，她微微地抬起头，面露疑惑，他才回过神来，挑起眉头。

“仅是皇子？皇子共四位，除去就蕃的二哥，还有大哥和四弟，你是如何确认是本殿下的呢？”

慕乔深越来越觉得有趣，当时他只是给她指了条活路，可是她在并不熟知他的情况下，对他完全信任。

“回殿下，是……南嬷嬷。”

“南嬷嬷从不多言。”慕乔深脱口而出。

不许任何人对她不敬。

他的态度让罗黛脊背一震，罗黛赶紧解释：“回殿下，是南嬷嬷的身份。在宫里有那样安宁的居所，对殿下极好，奴婢只想到一种可能——您是她从小看大的，可是奴婢知道大殿下的乳母已经驾鹤西归，那么她只能是三殿下的乳母身份，奴婢没有任何污蔑南嬷嬷的意思，奴婢斗胆，当日对殿下的话只是说说，奴婢不敢那等野心。”

罗黛说着，腮上已经泛起了红晕，再一次给他行了叩拜了大礼。

她居然跟皇子谈论什么以身相许的话！

慕乔深何等机敏，见她脸上红晕堆簇，便一下明白了罗黛所指。

他勾起一边唇角，露出邪魅的笑：“起来吧，除非本殿下是皇子才你肯嫁的话，本殿下当你开玩笑。”

可是慕乔深的心底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暗暗泛着苦苦酸咸。难过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谢殿下体谅，”徘徊于罗黛心口的不安，这才终于消弭，罗黛站起来，退站到一侧，正要表忠心，谁料慕乔深话锋一转——

“但是本殿下从不开玩笑，有朝一日，本殿下会娶你为妻。”

慕乔深正色说道，看着罗黛的目光，认真而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