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您是多灾多病吧，您也有好些年没生过病了，说您平安喜乐吧，您就给微臣搞出这么一个幺蛾子。”已经胡子花白的王御医，完全不顾及自己是在给皇室的人把脉，喋喋不休道：“您要是真的有良心，就别再糟践自己的身子，让微臣歇一阵子，可好？”

“是是是……”颜以曦忙不迭地点着头。

从小到大，王御医已经成为了她的专属御医，她有个小灾小病的，王御医无论身在何处，必须得给她瞧病。好几次，王御医回了老家，都被西漠皇帝的密卫揪了回来，仅仅是为了帮颜以曦看一看身上的小伤。

颜以曦向来是个不安分的，称霸京城的那些年，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小打小闹都上不了台面，撸起袖子干一架那也是常事，可想而知，王御医那段时间过得有多么悲惨。

不好好治吧，毕竟是皇室的人，圣上一怒之下，他就得掉脑袋好好治吧，可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他也治不及。好在圣上明晓颜以曦的性子，也未曾在这一点上为难过他。

“王御医，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您也知道，我不喜欢兜圈子。”颜以曦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您就实话实说吧，我这身子，还有几分治愈的可能性？”

“若是安心调养，还是有可能的。”王御医眉头紧皱，“可是，以小郡主的性子，只怕是难以静心调养了，这样，您痊愈的可能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王御医，他们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是不是？”颜以曦紧盯着他的眼睛。

“小郡主，你是想听实话还是虚话？”

片刻，王御医问道。

“自然是实话。”颜以曦嘴角一勾，“实话虽然有的时候伤人，但也只是伤表面，待过去后，也就无伤大雅了反倒是虚话，虽然能让人一时欣愉，等真正明白过来的时候，就伤之极深了。”

“小郡主倒也是大彻大悟之人。”王御医收起药箱，“小郡主落胎之时，下的药太猛，药性几乎弄垮了您的身子，索性停药及时，还未触及根本。只是后来落胎，没有得到及时的调养，让身子越来越差罢了。”

“也就是说，我还是有可能做母亲的？”颜以曦一喜。

“是也不是。”王御医看着颜以曦，无奈道：“说起来，您只是身子弱，不易受孕，但这并不代表不能。小郡主，听微臣一言，您要是真的想做母亲，就对自己好一些，这样，才能把身子调养好。”

颜以曦收回手，神情复杂。

王御医说的，她自然是都懂得，只是，拿得起，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得下？

“小郡主，微臣言尽于此了。”王御医站起身，挎着小药箱，慢慢走了出去。

……

颜以曦一连多日都没有踏出过房门。

丰安见状，难免有些紧张和担忧。即使是平日里最淡然的颜玵淮，这一次也被吓到了。

一直到鄞夙和慕容琬的第二次大婚，颜以曦才走出房门。

“小郡主，你可算是出来了。”

陆彧尘看到颜以曦走出来，不由松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老爷夫人他们每日都要来这里晃一圈，可就是看不到你，都要急坏了。”

“我日后就要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你们可得早些习惯。”颜以曦轻笑道：“我觉得，王御医说得很对，我是时候安安心心调养了，日后那些有的没的，就再也别跟我说了，免得动摇我的决心。”

“老爷夫人刚才派人来喊了，说是准备去肃亲王府了，问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陆彧尘指了指门外，“马车还没出发，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那就走吧。”颜以曦率先迈出一步，“对了，大婚都准备妥当了？”

陆彧尘笑道：“若是让你来操办，只怕今日这大婚就办不成了。放心吧，夫人亲自督办的，不会有错。”

颜以曦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前些日子鄞夙说笑给她的一件事情，转过头问道：“对了，皇帝舅舅这一次又送了什么？”

“圣上原本是不打算送的，结果满朝文武都送了，他不送，面子上挂不住，就跟着送了。”陆彧尘一想到当时西漠皇帝的脸色，就不由想笑。

“笑什么？”颜以曦瞪了他一眼，“好歹也是我的皇帝舅舅，他不要面子，我还是得要的。”

“是。”陆彧尘憋住笑意，带着颜以曦朝着府外的马车而去。

马车上，丰安一直在等着颜以曦。

“夫人……”丫鬟正要劝，就看见丰安眼中一亮。

“曦儿，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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