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深,韩绛府邸。
后院僻静处有阁楼一间,灯笼几盏,烛火点点。夏至春末、蟋蟀鸣蝉,树梢上的月光如轻纱一般泄下,显得夜色格外静谧。
韩家兄弟此刻,正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滋滋喝着茶水。叶祖洽则腹背笔直,双手放在膝上,多少显得有些乖巧。只是,脸上的愤愤已然出卖了他。而叶祖洽的对面还坐着几人,正是变法党的核心,吕惠卿与曾布等人。
“韩绛大人……”吕惠卿将火漆已拆的密信看完,随后递给了旁边的曾布,满脸正色道:“信上之言,可靠否?”
“绝对可靠。”韩绛点头道:“侯可与种谔乃生死之交,绝不会骗我。”
“嗯,种将军的朋友我还是信得过的。”吕惠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既然张子颂是西夏奸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韩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厉声说道:“当然是启禀圣上,罢这狂生进士之名,再将其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对,对,事不宜迟,马上启奏!”叶祖洽一听‘要罢张子颂进士之名’,顿时来了精神,这意味着他不用挂豆腐了啊。
岂知吕惠卿却直接怼了叶祖洽一句,“你懂个屁!”
“咳,咳咳……”叶祖洽当即有些尴尬,作为新科状元,竟然被人如此猛怼,多少就有些不服气,“吕大人您这话说得……”
“不服气是吧?你这状元怎么来的,自己不清楚么!”吕惠卿显然不准备给叶祖洽留面子,竟又继续讽刺道,“听说咱们的状元郎打赌输了,自今日起,踏马游街都要脖子上挂一串豆腐,是与不是啊?”
“咳咳……!谁知道这张子颂使了什么诡计……”叶祖洽便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诺诺回道:“所以晚生才急着要罢他进士之名嘛。”
“幼稚!愚蠢!”吕惠卿竟又骂了一句。
“吕大人,息怒。”韩绛作为主人,过门都是客,眼见叶祖洽被骂得灰头土脸,只得打圆场道:“兹事体大,就算咱们没有证据,可张子颂他确实是西夏奸细,我想圣上宁可错杀,也不能轻易饶过他吧?”
“韩大人,你忘了,有三公主在啊。”吕惠卿提醒了一句。
“三公主怎么了!”韩绛知道吕惠卿说得有理,可心底却有不甘,“国事当前,我就不信圣上为了兄妹之情,敢置天下于不顾!”
“韩大人,下官知道,你是想借此机会,将那狂生与苏子瞻等反对党一网打尽。但下官却以为,此事宜缓不宜急。”吕惠卿见韩绛也想出手,赶紧解释道:“原因有两点,其一,知道此事不等于是证据。咱们只有尽快找到人证物证,这样才能连坐司马光与苏轼等反对党人,毕其功于一役。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王大人已说服圣上,这两日就会罢免‘参政’赵抃。韩大人当务之急是安心等待上位,而不是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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