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仄门有组训，一不得留长发着宽袍，二不得收女弟子。

长发和宽袍好理解，毕竟修习刀法的话，长长的头发和宽袍广袖确实影响刀法发挥，但是不得收女弟子这一条，拾灵就不能理解了。

这是歧视女性吗？拾灵如此问面前的小朋友。

这个小朋友，也不小了，十二岁了，比拾灵还大三岁，身高上比她高了一大截，他拜入义阳君座下已有六年，是义阳君最小的弟子。

拾灵听折玉唤他白亦，因为义阳君的十二个弟子中，就白亦年纪最小，与拾灵年龄相近，就被折玉派来陪拾灵。

白亦摇摇头：“不知道啊，师父没说过这个。”

拾灵微微皱眉，又问：“那，如果收了女弟子，会如何？如果有女弟子非要拜入五仄门，你们怎么办？”

白亦认真的想了想，眉头皱成了一块，最后又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目前为止也没发生过这些事，师父又没说过。”

拾灵翻了白眼，嫌弃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知道啥？”

白亦有些委屈，想了想，眼睛一亮，凑过去悄声道：“我知道东南方玉台山下，有煞龙出世，你父亲与我师父，正召集了百家修士，要前去屠龙。”

“屠龙？”拾灵翻了个白眼，取笑他:“你个呆子，龙乃神兽，万年不世出，一世出则瑞气千条，万物跪伏，山川河海都会有感应，如今你跟我说有龙，你到是去看看东南方，有没有瑞气，有没有祥云，有没有……”

拾灵住了口，她愣愣的趴在窗棱上，望着东南方发呆。

白亦趴在她身边，也望着东南方，只见东南方上空云层堆积，偶有大雁飞过，与平常无异。

他歪了歪头，对拾灵道:“果真没有你说的祥云瑞气，那或许不是龙，是只深山老妖吧，也有可能是成了精的长虫。”

拾灵抿嘴不语，伸手在怀里拍了拍。

怀里装着的，是父亲的混元盘，他昨日出门的时候，突然将自己十几年不曾离手的混元盘交给了拾灵，说这次出门用不着，怕丢了，让拾灵好好收着，等他回来。

如今想来，父亲确实比平日里要古怪，他的话比平日多，唠唠叨叨个没完，要她听话，要她好好学《百川经》，要她与五仄门弟子好好相处，要她呆在五仄门，他不回来，不许下山。

他还默许大家喊她师弟，然而她并不是男孩子。

这个情景很熟悉，曾经也有人这般殷殷切切的叮嘱她，然后把她一个人放在野地里。

她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当一个人反常的说很多状似关心却毫无用处的废话时，那便是分别的时候到了。

拾灵不理会一旁的白亦，她脸色淡定的拿出混元盘，轻轻抚摸上面精刻的咒文，发了半天呆。

白亦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心里一团糟，脑袋混沌一片，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还会不会回来。

终于，被抛弃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拾灵从袖兜里掏出三枚方孔圆形的金色铜钱，放在地上，按照百川先生曾经教过她的方法，进行卜卦。

一连算了三次，皆是大凶。

拾灵坐不住了。

跑到门外，拿出混元盘定了位，拔腿便往山下跑。

拾灵的天赋很高，体内灵力充沛，身姿轻盈，她一个纵跃跳下山门，小巧的身体在树枝间跳跃腾挪，矫捷如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