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横遭巨变,如今只有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本想去京城重操家业,路过虞乡时,莫名遭人追杀,林郎不忍妹妹颠沛,故临近此地,便想起了这娃娃之亲。吕岩,人家昨日来了三趟,还送来了林家娘子的画卷,看样子是绝了心要把小妹送出去呢。”苟杳坐于案桌旁,看着对面的人暗笑道。
吕岩本来手撑着脑袋,一脸无所顾忌的神态望向窗外听着。似是察觉到了苟杳的浅嘲之笑,他回过头瞪了苟杳一眼,身体略略后倾,说:”你说,怎么办?”
苟杳眉毛微翘道:”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受人所托,将他的来意告知,然后把这女子画像给你,忠人之事而已。”说着,苟杳将案旁的画卷系带解下,展开铺在书案上,看着眼睛又瞥向窗外的吕岩道:”你且看看罢,据说林家娘子才色出众,蕙质兰心,你……”
说着话,苟杳无意间撇了一眼画卷,顿时愣住了——这是,那姓林的娘子?
“昨日我们兄妹……”
“小女子姓林……”
几句言语在耳边萦绕,苟杳一时难以反应。
吕岩感觉到苟杳的骤然停顿,疑惑地偏头看着苟杳:”怎么了?”扫了一眼画卷,人物,背景,落笔,没什么异样,吕岩顿了顿,然后窃笑着看向苟杳:”难不成,林家娘子样貌出众,让苟郎一见钟情了不成?”
一见钟情……
“怎么会。”苟杳脱口而出,又有些语塞,”没有的,吕郎你……今日林郎再来,你打算如何回应他?”
真是难得,这梁洲才子竟也言谈吞吐不清,还客称我——吕郎?吕岩心内觉得有趣,不过他无暇细想,毕竟今日还有事要做。于是起身,整整衣着道:”你先应付罢,若是他们感到危险就先接进后宅小住,我今日要去附近的村里一趟,也是很晚方归,不必等我了。”
说完,吕岩向苟杳拱拱手便走了。苟杳微微点头相送,然后,目光又回到了书案的画卷上。想着那林家兄妹,苟杳一时竟无法安心读书了。
姤儿换了身较为紧贴的青色衣服,将头发束起后,从客栈楼上走了下来,说要去虞乡走一趟。林家兄妹见劝不过,便打包了些干粮让姤儿带上,叮嘱姤儿戌时一定要回,路上切记隐蔽些。
姤儿以为自己会骑马的——她本是会骑的。但凡间小镇的马匹又怎能与天上的良驹相提并论?姤儿艰难驾驭,竟才走出县城两里地,已是不耐烦了。见四下无人,姤儿趴在马背上,嘴角微微翘起,小腿略一用力敲打马肚,座下的马摇晃了两下突然狂奔起来。马匹越跑越快,马身上下颠簸,可马背上的姤儿却泰然自若,底座很稳地随着马匹箭似的冲了出去。
这样在空中飞,旁人也不会察觉吧?
姤儿驾着马冲出去不多久,两马匹出现在了同样的地方,上面坐着的黑衣之人,是昨日跟踪姤儿和林锦的那两名粗衣男子。
”跑得这么快,大哥,我们也加速追上罢。”一人说。”不用。”另一人淡淡道,”她的包裹还在客栈,我们就在前面无人处等着,免得引来不必要的注意……等解决了她,剩下她哥就好办了。”
说话间,又一马匹从旁呼啸而过,往同一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