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还不小。”岑含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半个时辰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岑含不慌不忙将左臂上的银针收了,换条手继续来,如此又是半个时辰,待得收针时刻已近黄昏。
南宫翎没别的事,就在一旁端杯茶瞧着,看一会儿茶喝完了就自己去忙,这般早已习以为常,等岑含完事,饭菜也已上桌。小医馆里平日里只有二人,也大致足够应付日常的病患,像今日这样一次二三十个的情况并不多见。
饭吃到一半,岑含忽道:“明日早些关门,晚上回乡下。”
南宫翎怪道:“有什么事么?”
岑含低头扒了口饭,轻声道:“明天是老爷子忌日。”
南宫翎恍然:“好!明日一早我就去买香烛黄纸。听你说起过,岑老爷子生前爱喝酒,我再去买两坛好酒,买些好菜。”
“好。”
翌日午后,二人早早关了医馆,到码头坐船。船儿在不同河道中兜兜转转,涟漪在水中一圈一圈地散,最后在离村子最近的码头下了船,一路再往东北走个几里地,便到了岑含打小住的屋子。
这半年来,二人时不时会回乡下住两天,所以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岑老头的牌位也擦拭得干干净净。岑含与南宫翎先去坟前烧了黄纸,焚香祭拜,然后再回到屋里准备,忙碌中天色渐暗,日头西沉,月自东起,月光一如五年前,白纱般地洒了一地,岑老头的牌位前放着他生前最爱喝的酒和最爱吃的菜,边上则是孙若松的牌位和骨灰,前面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岑含盯着两个牌位看了一阵,没来由地鼻子一酸,放下筷子走过去磕了三个响头,才又回到桌前继续吃饭,南宫翎看在眼里,心中唏嘘不已。
一夜无事,第二日难得放任一回,睡到辰时过半才起窗,将前一晚的剩菜热一热拾掇干净,算是早饭,吃完了也不走水路,慢慢悠悠踱着步子往城里去。约莫走出十里地,忽然迎面冲来一匹快马,忙闪到一旁避让,不料来人一勒缰绳,马儿正好停在了岑含身前,那人拱手一礼,道:“孙大夫!”
岑含抬头一看,是前两天才来自己医馆看过病的张大鼻子,当时也一拱手道:“张兄这是要去哪儿?”
张大鼻子摸了摸鼻子,笑道:“听说您回了乡下,正要去您家中叨扰呢!”
“找我?”
张大鼻子正色道:“想劳烦您跟我走一趟。”
南宫翎道:“去哪儿?”
“去我们庄上,罗叔今日忽然腿脚疼痛走不了路,所以差我特地来请孙大夫给瞧瞧。”
岑含跟南宫翎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道:“好!那事不宜迟,南叔先回医馆去打理,我跟你过去!”
张大鼻子下来扶他上马,岑含摆手道:“我学过这个。咱俩合乘一骑,你来驾马,我在后面就行。”说着一翻身轻轻上了马,张大鼻子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呼喝声中那马撒开蹄子,绝尘而去。
马是好马,不多时便到蔺家庄。岑含回到嘉兴半年有余,但从未来过这地方,理由很简单,不顺路。这庄子大小与朱子暮的五柳庄差相仿佛,但不似前者那般附庸风雅,里面布局十分简单实用,透着股干练气。岑含随张大鼻子进了门,而后左转来到罗叔房间,只见罗叔正坐桌前,桌上放着笔墨与账本,正在对账,见二人进来,忙放下手头事务,起身一拱手,歉然道:“孙大夫,有劳了!”
岑含上前扶他坐下,问道:“伤在何处?”
罗叔道:“左边小腿。”撩起裤管一看,只见一条两寸长口子,入肉三分,红肿起一大片,隐约透着股腥臭。
岑含只看一眼,已知是剑伤,却不说破,只道:“以这伤口看,当是利刃所伤。”
罗叔叹道:“正是剑伤。昨日的事先生也听说了罢?也是老夫学艺不精,劝个架反倒自己挂了彩,真真是贻笑大方。昨晚我自己涂了些金创药后将这伤口包扎了,不料才过一夜竟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始料未及。”
岑含道:“刀剑无眼,难免意外。对方剑上可曾喂毒?”
罗叔摇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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