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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的教会派来了两名主教,很显然,之前的事情他们有所察觉,但路易确实是个凡人,而非巫师,他们可以说是乘兴而来,悻悻而归,如果路易有问题,毫无疑问,接下来教会也许会借此向法兰西的波旁王室勒索好一笔——钱、领地和权势,也可能三者皆有。
巴黎宗教裁判所的大审判长以拉略也来谒见了国王,对这位年轻的统治者他表现的非常恭敬,但路易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了很多事情——想到还在里世界的修士,想来这位先生掌握的东西应该比罗马的教会多。
“说到这个,”路易说:“我正有件事情要交给您去做。”
“请说,陛下。”
“我要重新铺设与整修巴黎的地下管道。”
以拉略停顿了一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听说那些地下管道里藏着许多发臭的污物,”路易说:“我要把它们冲刷出来,在阳光下好好晒一晒,我要一个洁净如同圣地的巴黎。”
“希望您知道您在做什么,”以拉略慢吞吞地说:“您在对血族宣战,陛下。”
“十三氏族中的一支。”
“诺菲勒可不单只有巴黎有。”
“先是巴黎,然后……我的法兰西不会再有诺菲勒,”路易用那种温和的口吻说:“如果他们要跑到西班牙或是英国,没关系,反正我原本就有很多敌人,但在法国,不行,我不容许有任何叛逆在我的领地上,无论是吸血鬼,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您真是太疯狂了。”
“既然您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那么我也可以对您说,”路易说:“比起金子,我这里有更好的东西——土豆、小麦、猪肉和牛肉,蔬菜和水果……棉布,丝绸和铁锅——你们的家人会更需要这些东西,胜过拿着金子到兑换所去兑换。”
“那些贵族……”
“至少半年,我们无需让他们知道。”路易说:“当然,如果你要金子……”
“一部分金子,”以拉略低声说:“还有教会。”
“我可以给您更多一些,去贿赂,如果那些监视着您们的人可以放松一些,那么我们被发觉的时间会更晚,等到那时候,我们就算是被发觉也……或许可以无所谓?”
“您还是真是贪婪。”以拉略说:“曼奇尼家族一定会后悔让您离开。”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会庆幸也说不定,曼奇尼家族是不经营谷物和菜蔬的,”路易说:“他们的敌人却在垄断里世界的小麦,他们会乐于见到对方暴跳如雷的。”
“我明白了,陛下。”以拉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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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奥尔良公爵菲利普——不是加斯东,终于回到巴黎的时候,巴黎已经从寒冷的冬日转向了初春,处处生机盎然——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三个月里,黑暗中的战争几乎让巴黎的地下变成了地狱,以拉略不但用了裁判所里的每一个修士,甚至从里世界招募了一些年轻的战士,也可以说是一场血腥的试炼吧,诺菲勒确实被他们从巴黎驱赶了出去,但裁判所的修士折损了近半,就连罗马教会也被惊动了,那些年轻的战士折损率更高——但这不是没有回报的。
整船整船的食物、布匹与其他日需品被送了出去,价值十万里弗尔的金路易放在了以拉略面前,还有三样经过证实的圣物,它们是用来贿赂罗马教会的。
但对于国王来说,没有比这更称心如意的买卖了。
巴黎的市民对他们可能遭遇到的不幸命运毫无察觉,他们兴致勃勃地围观着国王的工程队,这些人都可以说是经过了三次甄选出来的顺服之人,那些喜欢乘火打劫,又或是有着崇高理想的人——即便他们在道德上拥有着两个截然相反的面,但在国王的眼中他们只有一个标记,那就是威胁到他统治的暴徒,他们就如同诺菲勒族一般从巴黎消失了,所以国王的举措虽然干扰到了整个巴黎,但此番行事的尼古拉斯.富凯没有再遇到让他苦恼的抗议与反对,最少的,他听不见也看不见——虽然他完全不理解国王为何会如此关怀那些卑劣的平民。
整条的街道都被翻开了,行人们只能沿着墙边踮着脚尖走,马车更是必须绕道而行,按照国王的吩咐,不会有相邻的街道同时施工,但街道边的宅邸几乎无法开门,一开门就能嗅闻到令人窒息的陈年臭味,不过他们也都能得到一份半强制性的贿赂,那就是延伸到府邸内部的下水管道,工人们在他们愿意让出的地方留下了管道接口,将来只要他们愿意,就能在上面安装马桶和浴缸,这两样东西……经随驾商人介绍,有与国王套房相同的金边白瓷套装,也有次等的单白瓷套装,还有的就是最普通的灰陶套装,但凡贵胄重臣们,总是要与国王同一立场的,所以让路易也有点吃惊的,这些套装里竟然是金边白瓷的套装卖的最好,那些人根本不在乎钱财,负责这桩买卖的菲利普大殿下只一个月就给了路易二十万里弗尔。
“怎么会有那么多?”路易问:“现在开工的街道只有十来处吧。”富凯每天都会向他邀功。
菲利普马上就笑了:“陛下,”他说:“您大概不太清楚……我是说,陛下,那些人……他们并不是为了本身的需要而来的,只是阿谀奉承罢了,哪怕只是为了能够和您说上一句话……您现在已经是真正的法兰西之主了。”
“哦,”路易被菲利普的情绪感染,也笑吟吟地问道:“那么说您在奥尔良也是万事顺遂喽?”
“当然,我也已经是统治者唯一亲爱的弟弟了。”菲利普说,国王愉快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他立刻抬头挺胸地走到那里坐下,紧挨着他的兄长,“今晚我们一起用餐吧。”路易说。
“万分荣幸,陛下。”菲利普微微一躬身。
等到晚餐的时候,菲利普发现餐桌上依然没有酒——他知道这是国王在为马扎然红衣主教哀悼,已经有整整一个月如此了,宫廷里也不再有赌博或是舞会,只有蒙庞西埃女公爵与王太后偶尔听听音乐,就连国王的衣着也颜色暗沉,质地朴素,虽然此时的人们并不会以这种方式纪念故去的亲朋,但国王的态度也让宫廷与朝廷上的官员们不再那么紧张,别忘记,他们在前二十年几乎都可以说是在为马扎然主教先生效力的,很难说国王会不会因此憎恨他们,现在国王甚至愿意为主教先生哀悼,那么是不是说他们也不会被惩罚或是追债呢?
这样的想法让他们面对国王的时候总是非常恭敬,路易虽然在政务上还是一个新手,意外的是掣肘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多。
问题是,世上似乎总有令人不高兴的事情,譬如说,在国王还在拒绝狩猎与舞会的时候,他的财政总监,尼古拉斯.富凯邀请陛下到他的新居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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